“做什么?!”于吉抬高了声音,强压住怒意:“本初!你忘了你的志向?我千里迢迢寻到张角他们兄弟三人,花了数年的时间才聚集的黄巾党!就这样被攻破了!”
袁绍毫不在意的依靠在车窗一侧:“我知道,孟德他们大获全胜的消息,早就传回了朝廷中,皇上也已经给他们授予了官衔。”
于吉狠狠瞪着袁绍,从袖中掏出一块龟壳来,他双手捧住龟壳神神叨叨念了好一会,直到龟壳中的三枚铜钱掉落,而于吉的神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于吉……我没有忘记。”袁绍看了眼铜币,劝慰道:“我知道这黄巾之乱,本是你为了我而安排的。你苦心经营多年,我也一直招揽宾客。等的……就是这一日!就等黄巾党直冲洛阳,杀的那皇帝措手不及,皆是揭竿而起,带领门客辅佐。区区盛名,不愁无法千古留名……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未等袁绍说完,于吉就大喝一声:“放屁!”
话落,于吉将手中龟壳一扔:“我一心为你,你呢?你除了沉湎儿女情长,还做了什么?一听那个丁不念回来了,就丢下手中一切来曹府!你看看这卦象!属火,属水,属木!三条出雏龙吞分食了王气!这天下……轮不到你了!”
一向好说话,也任由于吉撒泼的袁绍眼神却突然一变,他猛的半弯起身一把拽住于吉的衣襟,紧接着迅速抽出腰间佩剑狠狠就往龟壳上劈去。
只听巨大一声响动,导致刚到达集市的马车周围纷纷引来侧目。
驾车的田丰停了停动作,紧接着却又像没事人一般挥了下缰绳。
马车内,袁绍面无表情的推开于吉,又一次坐下:“于吉。你觉得是人这一生,是宿命重要些,还是实力重要些。别再和我说那些玄乎的东西,如果你真的那么信命,也不会逆天而行来辅佐我了。”
于吉张了张嘴,却没出声,眼睛中红了起来。
最初的时候,他的‘冤家’贾诩不知受了谁的蛊惑,背弃了师门的训诫,背弃了刘氏的王朝,去往了那个西凉之地,辅佐一名叫董卓的男子。
他一生学道,自认为窥探天机,于是觉得天下众人都十分可笑起来。同是参悟天机的人,难免有些惺惺相惜,却偏偏,那个该死的贾诩一脸自负的对他道:“我是谋士,而非道士。终有一日,我会站在自己认定的君王身边。”
自己认定的君王?
真是可笑。凡是皆由天定。上天既然让刘氏血脉留有一丝龙气,王位就注定是刘家的。
结果……他又遇到了袁绍。
第一次相遇的时候,袁绍就身着这样一身富贵非凡的紫衣,似胸怀天下:“我要的是千古留名。我要的,是我的荣耀不再因为袁这个姓氏。”
明明拥有的气度、才华、人缘,都不是等闲之辈。却被“庶出”的身份所捆绑。
像是在赌气,又像是自幼与贾诩的比赛一样,他对袁绍说:“不,我不但要助你千古留名,更要让你成为帝王!”
多么狂妄的话。
袁绍却没与他计较,反倒是一笑道:“那便先在此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