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觉如是,君长卿全身上下,犹如凉水浇过一样。
整个完全,回过了神来。
事情发生了多久,他已是记不清楚,只是瞧着那里,呼吸愈来愈弱的女子,他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脑海里只剩下了空白。
“安然,怎么回事!安然,你别吓我……”
连城颤抖着,弯身一把抱住了上官安然。
怎么无法想象,这还是不久前,同她谈话的女子,她的唇上不停有鲜血流下……连城想唤太医,偏是太医就在门外,来的路上,君墨白如实的告诉她。
还是守门的人,感到了不对劲。
发觉上官安然,服下了剧毒,一边正好太医,就在这里,让他过来诊治的同时,派了人前去宫里,汇报了此事。
原本,景王死了侧妃,这等事情,无需惊扰圣驾。
只是君墨白,因着上官安然,她是连城的亲人,从着一开始,便是叮嘱下去,注意上官安然,不得伤害与她,昭显出了不同。
“姐姐……你来了……天赐……天赐……”
上官安然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连城,将着天赐拉了过来。
“求你,姐姐,照顾天赐!求你……”
如是说着,她身心俱损,君天赐紧紧地抱着上官安然不肯撒手。
“天赐……对不起!娘好累……娘真的太累……没办法……再陪你了……”
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自己的孩子。
只是,这三年来,她活得好压抑好压抑,相府的灭亡,同着君长卿有关系……她明明知道,无法恨他,可他防着她,同她越走越远。
更甚至,他连天赐,亲生的孩子,皆是不付出关爱,冰冷以对。
以至,孩子小小年纪,不哭不闹,那样的成熟。
她爱他,无法不爱,当年,是他一手,将她从相府接了出来,给了她一段灿烂时光,却是不曾想,不过是从家的牢笼,跳脱到了情的牢笼。
实在无法承受,如果他想要的,就是让她以死,来证明对他的爱。
那么,她成全他,就是。
只是,唯一苦的,便是天赐,她苦命的孩子。
纵是今日不死,她也清楚,她的身子早已虚弱,撑不了多久了……还好,还好姐姐回来,天赐跟在她的身边,她陪不到最后,带给他的也只有伤害。
只能求姐姐,让她收下天赐,她才能放心离去。
“娘……娘!天赐怕……娘……”
仿佛感得到,上官安然时间不多,君天赐瞪
大了双眼,沾染了害怕……他紧紧抱住娘的手臂,却是感到,那双手臂,再也不像以前一样,温柔的抚摸着他。
“姐姐……答应我……”
上官安然执拗的,一遍遍请求。
连城垂泪,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安然……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尽管,这话连着自己,无法去相信。
“姐姐,我好累!你当年,说的是对的,不要爱上他……可是,我最终,还是没能听你的,爱上了他!姐姐,这是我的命……”
每说一句话,上官安然的嘴角,便是溢出一些鲜血。
到了最后,连城不住的摇了摇头,抚在她的容颜上:“安然,别说了!别说了……安然……”
心有痛楚,上官安然还是,无法的放心下:“姐姐,对不起!有些事……我瞒了你……长卿哥哥……别伤害他……”
话止了下,咳嗽了几下:“姐姐,答应我,不管日后,你查出长卿哥哥做了什么,都原谅他!原谅他……”
上官安然所指,无不是君长卿,同着相府一事的联系。
倏然不明,连城早就知道,看在她的份上,并没有拆穿此事……两人互相的隐瞒,连城是为了安然好,后者却是害怕,君长卿遭到惩罚。
“我答应你!安然,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你撑着点……不会有事的……”
纵是自欺欺人,连城还是无法,去面对事实。
闻言,上官安然笑了笑,眼皮有些沉重,已是撑不下去,只是心头还有遗憾……她先是伸出,骨瘦如柴的手,将着君天赐,推到了连城身边。
“天赐,乖!以后,跟在姨母身边,一定要听话!姨母会疼你,跟娘一样疼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流着泪。
也许,不该生下天赐,她不放心,他这么小的年纪,生活在这世上……偏偏,她如此的自私,再也撑不下去,放弃了生命,不愿活着。
“娘……”
君天赐唤了下,其他的话语,他还说不出。
略显吃力的,上官安然扭过了头,微是偏离了身子,她所服下的毒药,并无解药……不过,有意的让药效延长了些,只想留下想说的话,有说出的机会。
她甚至,在天赐的身上,写下了信封,拜托姐姐照顾与他。
只是,没想到,姐姐这么快赶来,亲口说出,更是放心些。
“长卿哥哥……”
哪怕,生命最后一刻,仍是眷恋的,望着那个男子。
纵是,他已不复最初的温柔,她仍是不悔的,将他记在了心上……君长卿听到上官安然唤了他,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眸,回望了过去。
张了张口,竟是一个字眼,也吐不出来。
“安然……”
“长卿哥哥,你该相信,我是……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