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门口实在太过喧哗,徐熙已明显感觉到凌珏眉头紧皱,于是迈步走向门口,喊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显然是徐熙的声音太过尖细,又没一点威严,百姓闻之竟没一点惧怕,反而轻笑出声,就在此时,太医院令孙帧康已从内堂缓缓而出,正欲拱手回禀,只见凌珏一拍惊堂木,厉声道:“都给朕闭嘴!公堂之上不得喧哗,谁若是再吵闹,别怪朕不客气!”说罢,忙又启口问道:“孙帧康,告诉朕,芙儿她伤势如何?是否很严重?”若是往日,凌珏定会唤孙帧康为孙爱卿,觉不会像想在这样自呼其名,由此可见,萧青芙受罚一事,让凌珏不禁盛怒。
孙帧康作为老太医,更身居太医院院令之职,这点察言观色还有的,他为萧青芙看伤时,见她一身囚服,想来定是犯了什么罪,可他又从凌珏关切的神情中看出,凌珏对于这个相府庶女绝不一般,便想夸大萧青芙的伤情,好让她能躲过牢狱之灾,买凌珏一个人情,可是在他正欲启口时,一旁射来薛章致那森然的眼神,不由一怔,心下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
凌珏见孙帧康兀自怔,忙喝叱道:“孙帧康,朕不想听到任何模棱两可的话!”
孙帧康沉吟半晌:“不管说重还是说轻总有一方不满意,与其这样,不然实话实说!”如此一想,已下决定,只见他拱手回道:“回禀皇上,芙儿姑娘曾受过鞭挞之刑,好在下手便不是很重,不然以芙儿姑娘的体质绝对坚持不住,只是她受了一点惊吓,神志有点不清晰,待微臣开一剂凝神静气的药,给芙儿姑娘喝下,便无大碍,只是短时间内,不能再受刺激。”
话语一落,凌珏还未启口,跪在一旁的秦宇轩已猛地站起,冲向岑日礼,嘶吼道:“你们究竟为了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何要对芙儿下如此重的手,杀人的是我,是我秦宇轩,有本事冲我来,你们为什么要如此残忍!”若不是有捕快拉住秦宇轩,即便他手脚都被铁链拷上,凭借他的身手早已朝岑日礼动起手来。
此话一出,围观百姓一阵喧哗,只有那混入人群的沐容琛默默不语,眼眸一冷,看向薛章致的神情里尽显杀机,好在他没太过张扬,杀机更是稍纵即逝,便未被他人察觉。
徐熙喊道:“肃静,肃静!”有了原先凌珏厉声的呵斥,围观群众一听此话,便自动自觉的安静下来。
至于凌珏则闻言大笑,道:“听听……你们都听听,堂堂金陵府衙,竟对一个弱质女流动刑!”说着,收住笑意,眼眸一冷,厉声道:“岑日礼,你可否告诉朕,到底生了何事,能让你如此对待一个弱质女流,更是如此激切的判一个朝廷命官死刑?”
岑日礼听了,只觉心咯噔一声,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欲启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总不能告诉凌珏这一切与他不管,都是薛章致的主意,可是若不如实告知,就会被凌珏治罪,如此一来,说与不说都是罪,可谓是进退两难。
凌珏当然明白就凭借岑日礼这个区区府尹,借他几个胆,都不敢如此动刑,更如此草率判决。刚在来的路上,蒋方正已率先抵达府衙,更派梁日峰潜入牢房一探究竟,而在他得知一切后,已为凌珏谋划了接下来走的每一步,即便不能治薛章致的罪,也要借题挥,除掉刑部尚书钱克扬,这样一来,也算是断了薛章致的一臂。
岑日礼的这些反应凌珏了然于胸,只见他转眸看向钱克扬,厉声道:“钱克扬,你身为刑部尚书,掌管天下刑罚,为何判案如此草率,即便他秦宇轩是杀了人,你可曾问原由?”说罢,剑目怒视简博涵,呵道:“简博涵,你身为大理寺卿,可曾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