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青霞子很清楚,自从抓了少主之后,长史府邸的护卫也就严谨起来,若无可靠身份,想要通过贿赂,是不太可能进得高府院门的。
哪里想到张久年并未掏铜子,而是上前去,啪啪啪将那呵斥他的护卫给扇了几大耳光,口中还兀自骂道:“没眼的狗奴!连刺史府的也敢拦,高狄就是如此教尔等做事么!”
张久年指名道姓,刺史府上又与高狄长史多有往来,这两个护卫也是被张久年的气度所震慑,一时间居然被打懵了!
见这两个杂鱼失了神,张久年又大声喝道:“还愣着干甚么!难不成还要我请你们开门么!耽误了刺史的要紧事,少不得将你两个扒皮拆骨!”
那挨了巴掌的护卫心头一凛,连忙颤抖着手,从腰间取了钥匙,战战兢兢就开门放了张久年进去。
过了门槛之后,张久年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可眼前庭院深深,他也不清楚徐真等人被虏至何处,其时眼看着入夜了,府中各处开始掌灯,奴婢仆人往来游走,或送饭食,忙忙碌碌,耳目众多。
为求稳妥,张久年转了个弯儿,跟着一个伙夫模样的家丁,寻到了柴房来,趁着伙夫做事,一记手刀将其砍翻,换上了伙夫的衣服,开始在府邸之中搜寻起来。
青霞子没想到张久年如此正大光明就进了府,细细一想,又不禁被张久年的胆大心细所折服,这等揣测人心的智慧,实非简单之辈了!
不过他可没有张久年这等气质与魄力,朝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后者撇了撇嘴,嘟嘟囔囔就走了出去,到了后门前面却假意慌张起来。
两个护卫正谈论张久年是何人物,不得其解,遂回到了正题,说到哪家的小丫头眼看着就要发身子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正适合采摘云云,心头邪火往上升腾之时,正见得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似乎迷了路,二人不禁邪笑起来。
这小丫头假装得是惟妙惟肖,只作欲说还羞的问路样,见得这两人邪笑,连忙作势慌乱要走,却被两人拦住了去路。
“小妹子,是不是迷路了?哥哥带你回去可好?”这两个汉子也是急色的鬼,张牙舞爪就要来捉小丫头,没想到小丫头嘿嘿冷笑,却是洒出了一片白烟,汉字两眼一翻,顿时昏倒了下来。
别看小丫头娇小柔弱,竟然能举重若轻地将这两人轻轻放倒在地,青霞子连忙走过来,取了钥匙开门,将两名护卫都拖入后院之中,不多时两人就换上了护卫的衣服,熟门熟路地往地牢方向而去。
且说徐真修习过易经洗髓内功,吐纳气息自有不同,不多时就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身陷囹圄,周沧还在兀自昏睡,连忙将周沧给喊起来,叫了几声不见醒,就掐了周沧的人中与合谷,后者终于是从地上弹了起来。
徐真四处扫了一圈,偌大的铁牢除了他与周沧,居然还有另外一人睡在里面的稻草铺上,不由将那人喊了起来,问了一通,才知这是长史高狄的地下私牢,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周沧力大,抓住铁门的栅条就要掰开,只是这手臂粗的铁栅又如何能拉开?
徐真鞋底向来藏着开锁之物,可这一次却是连鞋子都被脱了个干净,开门不得,又生怕凯萨和张素灵遭了毒手,心急如焚不提。
周沧也是被脱得只剩下裤衩,身无长物,又该如何开了这铁门?
正踌躇间,却发现牢中那人一身完好,青衫白面,文士做派,连忙上前来问:“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因何事被害于此?”
那人也就二十郎当岁,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剑眉入鬓,端的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听了徐真问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显是不想透露自家身份。
然而看徐真问得坦诚,这青年文士也就拱手为礼,回话道:“某姓苟名仁武,因得罪了幽州长史,这才被私囚于此地...敢问兄弟名号?”
徐真下意识搜罗记忆,于史料记载之中,并无苟仁武此人,不免一番失望,但还是告之以姓名,继而问道:“仁武兄可想着离开此地?”
苟仁武面色顿时一变,生怕徐真与周沧乃是高狄安插进来的内应,不敢随便答应,只是摆手摇头,故作惊骇。
徐真也不强人所难,看中了苟仁武头上的一根簪子,虽厚颜相求,苟仁武不知徐真要这簪子何用,但见徐真生得磊落,顿生敬意,拆了簪子下来,一头青丝却如瀑般垂落,颇有一番风姿。
徐真心忧凯萨和张素灵,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将那簪子的花丝儿捋直了,插入到钥匙孔中捣弄了片刻,那铁索居然咔嗒一声,打开了!
苟仁武本以为徐真只是玩笑,没想到居然真的打开了牢门,当即走了几步,朝徐真恳切求道:“徐真兄弟,可否带我一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