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摇光抿唇,有几分担忧,“这办法成么?如今赵王是忙于争夺天下,无心顾及其他,若他得了天下,以他的个性一定会查清楚,若是做得不好,落下蛛丝马迹,日后查到楼家,或者你,这不是一件小事,哥哥的意思是既然放弃了,就全部放弃,虽然是我们半壁江山,可钱没了,势力没了,重建就是,惹了赵王,吃了亏,我们得不偿失。”
“姐姐,你放心,等有时间,我们再谈一次,我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能够让我们全身而退,把云瑶变身成楼家。”敏锐的洞察力和多年的经验在电光火石间便有了一条万全良策,云不悔淡淡说,“舅舅老了,胆子也小,大表哥又是一个绣花枕头,楼家迟早是哥哥的,转给哥哥,正好如了我的心愿,楼家本来就是凤城第一富户人家,接手云瑶也合情合理。”
“关键是要有一个好法子。”楼摇光说,云不悔最爱冒险,且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想想当年他们起步的时候多么艰难,靠的就是云不悔的大胆和沉稳,这才逐步建立云瑶,建立一个商业王国。
她也是爱冒险之人,却有自己的底线,她不会拿身家性命冒险,云不悔则是拼出自己全部,不管是当年刚起步,还是今天不愿意撤离京城。
“不悔,为什么?”
云不悔眯起眼睛,她沉稳说,“当年我一无所有,靠这一张嘴说服赵王支持我所有的生意,又让他资助十万两白银把航运开起来,你和哥哥说太过冒险,我们不该和他扯上关系,可最后怎么样?靠着他,我建立了整个航运王国,又把云瑶商行展到如今的规模,天下商行我们敢说第二,谁敢说第一,既然我得到这一切,就不会白白失去,京城的势力对我而言太重要,我费尽心思才建立起来,不可能真的放弃了就放弃。”
她顿了顿,压抑住心中窜起的火苗,音量也慢慢恢复柔静,“换做半年前的我,哪怕再危险,我也不会撤离京城,如今我是世子妃,不能光想着我一人,还要顾及王府,若不是为了小白……为了王府,我不可能同意撤离。哥哥以楼家的名义接手云瑶在京城的势力也要一两年功夫,我犯不着如此大费周章。”
云不悔目光沉沉地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仿佛陷入自己的世界中,“我有自己的理由,姐姐,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姐姐和哥哥你都不信吗?”
云不悔摇摇头,“并非如此,事情比你们想象中的复杂,我也只是猜测,并没有完全了解这件事,所以不便告诉你们,若是我把事情都理清楚,我会告诉你们。”
“为什么要找上赵王,皇上好大喜功,封王加爵者甚多,可为什么你偏偏就选中赵王,当年赵王并非最有威望的王爷,没你的帮助,他也没有今天。”楼摇光说,原本她和楼开阳以为云不悔对赵王有意,所以主动寻上赵王,且这么多年,互利互惠,给赵王提供了巨额银两和便利,让他曹兵买马,让他贿赂四郡郡王,这才有了今日鼎盛之势。
且云不悔去年便说要想办法解除自己和程佑天的婚约,她和赵王来往有过密,所以他们便以为她爱上赵王,可她却施计嫁给程慕白,出人意表。
云不悔做什么事情都不按常理出牌,有时候再过亲密也摸不准她究竟想做什么。
“很简单,他身上有我要的东西,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他不是笨蛋,我无法空手套白狼,只能抛出诱饵,引他入瓮。”她似乎不愿意多说,楼摇光见她唇角抿唇一条线,便知道她心情恶劣,她极少有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看来极不喜欢这话题,楼摇光便不再询问。
云不悔心中有着哀恸,许多年前,母亲临死前留给她一封信,不,准确的说,是母亲遗漏的信,被她无意捡着,从那以后,她整个人生都生变化,小小年纪便生了恨意。
这么多年来,她步步为营,慢慢地靠近那权力中心,却从不提及往事,也不想那封信,母亲临死前的决裂常在梦中折磨她的新,她从不愿意把这些旧事说给旁人听,她是准备带到地狱去的。
楼摇光见她不开心,便不再提这件事,云不悔和她谈起云瑶商行在凤城的事,楼摇光最近觉得心烦一是因为楼家要分家产,楼少琪这草包嚷着要分家,应是要去十家绸缎商铺,他若用心经营也好,可他不学无术,又跟着刘子熊,好赌成性,十家绸缎商铺抵了四家,楼开阳把其余的绸缎商铺地契拿走,惹恼楼少琪和大夫人,家里为这点家产闹得不可开交。二是因为云瑶商行的绸缎和玉器商铺生意和王府的生意有冲突,程佑天和程穆东日日上门要求见云瑶夫人,都被离月挡了,云瑶商行和王府的生意在凤城竞争十分激烈。
这是前所未有的现象。
云瑶商行主营航运和玉器,绸缎,药铺和茶楼都有,却不算太大,王府主营是玉器和矿产,其实并无冲突,玉器各占半壁江山,最近程佑天野心大,打破两家商行的平衡,他又是官家,背后稳,逼得云瑶商行的玉器生意日渐萎靡,惹恼楼摇光,这云瑶有一半是属于云不悔的,如今王府和他们争地盘,楼摇光烦心不已,应付得十分吃力,狠了吧,又怕云不悔难做,放任吧,他们就会被程佑天逼出玉器这一行。
云不悔听罢,淡淡一笑,“我们是做生意的,商场无父子,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当我全然不知道,这府中生意世子横竖不插手,我也省心,哪怕王府垮了,我就养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