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洪诚对面病床的老大姐登时就不愿意了,她扯着嗓子对着香芹吆喝,“你这闺女咋恁不懂事儿嘞,大冬天的你开窗户,想把我们冻出病来是吧!”
她声音又大又尖,唯恐别人听不见她似的。她一发话,周围的人纷纷对她侧目,可见她在这个病房里作威作福惯了。
香芹一时间手足无措,可是房子里的这味儿,实在让她难忍。
给一个病人换药的年轻护士,戴着一副医用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灵动的眉眼。
这时候她眼含怒气,对那老大姐训斥起来,“外头有厕所你不去,偏在这房子里解手,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的味儿你闻不见是吧,你把这房子里弄得都是细菌,别人还没说你嘞,你还好意思大呼小叫!”
老大姐脸红一阵白一阵,坐在被窝里不说话,她跟前照顾她的十有*是她儿子。
她儿子对那护士赔着笑脸,“郝护士,你别生气,我娘怕冷的很,况且她得的这病也不好走动。”
郝护士不迁就他的强词夺理,“就那么一点儿路,你娘又不是全身瘫痪嘞,你扶着她慢慢的就过去嘞,这房子里住这么多人,你们见哪一个跟你们一样是搁这儿解手的!”
这护士一说话,就跟香芹发脾气一样,看来白衣天使的脾气不一定都符合他们那一身白衣的形象。
香芹不顾那老大姐的意愿,把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儿。
换了空气之后,不消片刻病房里的气氛就不一样了,被清新冰冷的寒风一刺激,不少人精神为之一振。
洪诚的手术排到了大后天,今儿仓促住院,啥东西也没带。
香芹又跑回洪家村一趟,把该用的东西装到三轮车上,跟洪福一口气儿拉到了医院。
香芹把洗漱用的东西归位,又提着暖壶去打热水。
洪福把折叠床展开,安置到了洪洪诚的病床跟窗户之间,又把叠好的被子放到折叠床上。
他背对着窗户,刚坐折叠床上,后背感到一股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么冷!”房子里没有暖气,洪福拍拍厚实的棉被,就怕这一床被子不够御寒,“晚上香芹搁这儿,恐怕受不住!”
“你就不用操心嘞,晚上我跟香芹睡一块儿。”洪诚笑说。
洪福扫一眼病房里的人,哪一个都是邋遢大王,蓬头垢面满世界跑的不少,这种情况下也都是无奈之举,不过两人睡一块儿总是搁人眼里不好。
“要不晚上我过来陪你,让香芹回去。”洪福提议。
洪诚不愿意,“你还是省点儿精力等着抱孙子吧!”
他说这话一方面是出于孝心,另一方面是他不想跟香芹分开。
医院的环境简朴,除了重症病房外,几乎没有单人病房。
因为需要开刀的人很多,洪诚的手术排到了大后天,原本他可以大后天再过来的,就怕到时候没有床位。术后住院观察,还得好几天呢。
折腾了大半天的功夫,还没顾得上吃饭,香芹和洪福就下馆子随便去吃些,洪诚正遭罪,屁股疼的别说走不动了,连坐都坐不住。他也只好乖乖的在病房里等着香芹和洪福带吃的过来。
洪福听人说有些水果是能治痔疮的,至少能起到缓解的效果。他就买了些柿饼和香蕉。
医院就在城里,购置东西比较方便,香芹去了超市一趟,买了个保温的饭盒,还有一提卫生纸。
香芹和洪福油嘴回来,一看就是吃香的喝辣的去了,给洪诚带回来的却是青菜玉米粥,洪诚登时就不愿意了。
“就光给我吃这些东西啊?”洪诚以为生病了,自己的待遇就会变得更好,结果一看,这咋还不如从前啦!
洪福就还嘲笑他,“没给你喝水就不错嘞!”
“医生说你现在吃饭要忌口嘞,那些刺激性的东西都不能吃。”香芹往洪诚手里的饭盒睇了一眼,觉得好笑的同时,还挺心疼洪诚的。
她想把买来的卫生纸放进病床头的小柜子,打开柜子一看,里头全都是隔壁病床患者的东西。
洪诚的旁边住的是一个比较年轻的闺女,看上去比香芹大一点,跟洪诚应该是同岁。
那闺女懒懒的看香芹一眼,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香芹也没说啥,就把卫生纸塞到了洪诚的床底下。
那些水果,她也没往柜子上放,直接就搁到了窗台上。
眼看天色渐晚,香芹就想让洪福早些回去,“爸,你先回去吧,我搁这儿就行嘞。”
而且他们骑来的三轮车没有上锁,就搁住院部的楼下停着嘞,怪不安全的。
洪福按着大腿点点头,朝慢吞吞喝粥的洪诚抬了一下头,“停会儿洪诚吃完,我把饭盒带回去。”
他还想着明儿做好吃的给香芹和洪诚送来。
洪福拎着空饭盒走后,洪诚又吃了一根香蕉,两个柿饼,没多久就嚷嚷着要上厕所。
香芹拿着纸,扶着他,就往厕所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