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屋子里,伯弈未查无忧脸色的变化,赫连钰自地上起来,弹了弹身上的灰迹,正想说两句打趣的话儿,伯弈微微皱眉,暗示二人噤声,拉着他们避到了墙的边角,隐在漆黑的阴影里。
不过几弹指的时间,窗外、墙头、屋顶就飞来无数圆形的阴影。
那阴影靠得近了,窗纸不知怎的被破开了无数的洞,数不清的暴突的漆黑眼珠漂浮在空中,层层叠叠地自四面八方涌在了一起,密麻麻地趴在了窗上、门上、屋顶上,就着小洞、就着间隙让人无所遁形地窥视进来,立时使他们汗毛倒立。
就在眼皮整齐开阖的瞬间,伯弈掐好时机使了障眼法。眼珠开闭所见突然就变了样,屋中三人怎会变成了一人,实在是难以置信?
眼珠好一阵齐刷刷地眨眼对视,至到肯定屋中确是一人,浮动的眼珠才带着些莫名地离开了。
待阴影尽数不见,赫连钰一脸苍白地瘫坐在木椅上,无忧虽不惧鬼怪之事,但被那么多的眼珠注视着,亲见他们密布开阖,心里也不禁有些毛。
不及平复心绪,伯弈已闪身靠近,带过无忧和赫连钰,就施了迷踪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
眼珠的官感十分敏锐,伯弈在赫连钰身上布下了结界,隐住他的气息,又嘱无忧戴好沉香珠。
一堆堆被肌肉包裹的圆球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在空中浮浮沉沉同进同退,队形竟十分的工整。他们带着伯弈三人穿过了石城。
夜里的石城浑然不似白日间的闲暇与散漫,不少提着大锤的巨人在石城中来来往往,不知是在巡逻还是在夜游,他们的眼神空洞,彼此间没有交流,便连走动也是无声无息,整座城有一种诡秘的安静。
伯弈一直以迷踪术紧跟其后。眼球飞过了北门,他们忽高忽低,行动一致地一直顺着山势往高处攀爬,行了三刻钟后,嗖嗖地自一堆堆乱石中飞过,飞到一处高崖,在空中扬起个高高的弧度,又自高处齐刷刷地俯冲而下。
伯弈跟到悬崖边停住,眼看眼球离得远了,被黑色所淹没,无忧和赫连钰不禁低叫出声:“快啊。”伯弈略微犹疑,终是展臂卷住了二人,跳下了悬崖。
身体下坠得极快,风自三人的耳边呼啸而过,不过一会儿,在此见到了眼球的影子。
地面忽然张开了一道黑色的裂缝,就像一张想要吞没他们的巨口。眼球笔直地飞了进去,伯弈带着无忧和赫连钰紧跟而入。
一入了裂缝,眼球就莫名地消失了。没有借力的地方,走不了回头路,伯弈三人也只得顺着焦黑的裂缝继续向下落。从宽敞到狭窄再到宽敞,内里的空气较外面稀薄了许多,时来的腥臭*的气息更是让人胸口憋闷直想干呕。
隐约听到了滴答的水滴声,脚下终于得了生根的地方。无忧和赫连钰紧紧跟着伯弈,三人摸索着前行。
脚下踏着的地方极软,走了几步,无忧便觉身形不稳,手掌下意识地撑在了一边,却又赶紧地缩了回来。
墙壁上不知是什么东西,黏糊得立时让她细嫩的肌肤起了一层密密的疙瘩。跟在无忧身后的赫连钰喘息不断,虽然看不见裂缝中的情形,但周遭奇异的感觉足以让他十分的难受。
伯弈凝神倾听,那些眼球仿佛被吞入了裂缝的四壁。伯弈自乾坤玉里摸出了一颗夜明珠,拿在了手上,就着珠子的光芒,裂缝的世界在三人的眼中渐渐地清晰起来。
眼前的所在是一个椭圆的空间,空间里四壁晶莹剔透,壁中生着成千上万根细细缠绕着的红丝。
赫连钰忍不住道:“莫非是个石洞?”伯弈看了他一眼:“若细瞧,可以看出这些红丝都在极慢地蠕动着,应该不是死物。”无限好文在123言情。
“啊!”伯弈的话音未落,身后的无忧却出了一声尖叫。伴着叫喊,无忧蹬地而起,身子毫不客气地扑向了伯弈,双手紧紧地吊在了他的颈脖上。
突来的亲密举动,委实不合礼规。伯弈想将无忧推开,见她一脸惊恐的样子心下不忍,只得用手将她托起,使无忧吊挂着的身子有所依托,略略减轻二人身体贴合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