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奕涩笑:“前辈的出现,已让晚辈有了拖延的把握。这十日,晚辈收集到的信息虽然不全,但也知道了大概。”
女子凝目看他,冷笑道:“就是说你早打好了主意,有了算计?”
语毕,女子又咄咄道:“若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那聪明的男人就不是东西。真不知你那女人这般伤心作甚,她的所行为何你不但清楚得很,怕还乐见其成吧!”
伯奕嘴角紧抿,女子说的他无力反驳,也不想反驳。
但在伯奕身后犹自深悔伤心的无忧,却觉得天旋地转,女子所言字字诛心,使她幡然醒悟,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她掩嘴大笑,对啊,他那么睿智通透的人,怎会被自己拙劣得破绽百出的行为所骗所伤?
原来,她的离开、她的退却就是他想要的全部?原来,他从未曾想真的和她一起,所以,才不屑于碰她。
只是他为何不说明,为何要看她的笑话,看她的孟浪无耻,看她的自我践踏,任她的心被撕裂?
无忧怒急攻心,猛地自榻上站起,他没有说话、没有解释、没有看她,他素来清冷,竟是冷到了骨子里!
一行行清泪,一步步靠近,她颤抖的手紧按着痛如刀绞的胸口,她凝望着他俊美如斯的侧影,纤长浓密的睫毛半垂,狭长深邃的凤目半掩,这般风华绝世的男子,却无心、无情!
无忧又哭又笑,在伯奕侧身处跪下,郑重地磕了三个头,她举目看他,他仍然没有半分的动容。
无忧凄然闭目,泪这般无遮无拦地流淌,是要流干了吗?原创中文网。
过了一会儿,她蓄积全力,方能出得声来:“师父,忧儿最后一次这样叫您。或许在您心里,忧儿自来可有可无,但是,在忧儿心里您曾是我的全部。只是如今,忧儿真的累了伤了,承您所愿,忧儿愿自决于师门。”
伯奕面无表情,轻飘飘应道:“好。”
无忧浑身抖颤,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觉得他的无情好可怕。少时,她的眼中生出恨意,疯了一般地冲出了屋子。
无忧跑得很快,伯奕隐忍得厉害,无忧一去,身体里气息紊乱不已,身形再稳不住左右晃动起来。
女子坐在伯奕右手,顺手托他一把,讥笑着道:“小子,若真舍不得你的女人,我们的事就此作罢,你大可留在这里当你的情圣就好!”
伯奕咽下喉头腥甜,转头看她,凤目中一片刺眼的寒意,他冷冷说道:“前辈故意说出那些话,不就是想让她恨我,再不与我纠缠,使我没有退路吗?前辈这般用心良苦,若我执意留下与她厮守,岂不平白辜负了!”
女子的算计被点破,狰狞的脸上满是怒色,正要反唇相讥,伯奕又道:“伯奕需借前辈之力争取二十天的时间,余下的全看伯奕自己的本事。出去后,伯弈会依言带走前辈,但我此时已无力分辨前辈话语的虚实,只能将你交给我的师父月执子。前辈以为如此安排可好?”
伯奕盯着女子,女子勾了勾唇,并未展现不悦。她比伯奕想象中干脆了许多,略带笑道:“好,就听你的。”
对女子的反应,伯奕有些吃惊,不仅疑惑,她是有十足的把握能说服月执子,还是她根本另有打算?
女子见伯奕凝思,突然扬声道:“小白脸儿,你的女人出去了这么久,你就半点不担心么?若真觅死去了,你可就后悔莫及了。”
女子提起无忧,成功地扰乱了伯奕的心绪,想到无忧对他的痴念,真有可能做出大事,他不禁方寸大乱。
方才,当无忧冲出屋子时,青龙和混沌正一左一右地趴在林子里打盹儿,二兽听了动静立时清醒。
混沌见主人飞身出了龙眼,略为犹疑地抖了抖肥硕的屁股,屁颠颠地紧跟了上去。
青龙出低吼,它站起身,在屋外着急走动,一对豆豆眼急切地望着屋内等着伯弈的示下。
龙眼外狂风肆虐,无忧一出去,单薄的身子就被飓风卷到了半空。无限好文在。
无忧觉得生无可念,死了倒干净,也不相抗,任凭狂风刮卷,任凭碎石砸来。不一会儿,身上被砸得刺得刮得殷红点点,但此时,身体的这点疼痛又哪里能比得上她心的痛呢?
妖风似有灵性,也会欺人,见无忧不反抗,便越刮越猛,直将她往蒸鼎方向吹去。
风速很快,不过一会儿,她已能感到自蒸鼎而来的滚滚热浪和风中飘动的烂肉气息。
她闭上了眼,突然想到,每次她出现危险总是他来救她。若她掉入蒸鼎,他是必然会出现,若看她这般模样是否会伤心落泪,是否会后悔不舍,还是,如刚才一般的无动于衷?
但是这一次,在她将死之前,他没有如往日般来救她。心冷了,彻底的冷了,原来他并不是她的守护神啊,原来他们并不是宿命的纠缠,这一切不过是她的想象而已。
无忧不知道的是,那日伯奕并非没有来,只是错过了不过几弹指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