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渊觉得有趣:“事实?”
月执子面无表情,看着极渊道:“我问她,她这一生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不惜自毁堕落追求的是什么?是世人的爱戴与最至尊的荣宠?她想要的早在她以爱为武器伤人伤己的时候,失之交臂了。”
月执子说完,极渊大笑起来:“就凭这几句话就能说服她,让她放弃怨恨与不甘?月执子,你当我是小孩般的糊弄?”
月执子跟着笑了,他的笑容在极渊眼前绽开又很快凋零,他究竟还与青璃说了什么,或许,连他自己都想忘记了。
极渊在青璃手上吃了亏心中本就憋屈,加之当前月执子的隐瞒和戒备的姿态更是让他不悦,于是,极渊便道:“师弟仍旧视我为敌?”
月执子目光如炬,自言道:“是,师兄曾经的身份与所行所为,如何能使我如常的敬之待之,如何不视之为敌?”
极渊未想他不留情面,面色霎时涨红:“既然师弟对我不能放心,为何又要冒险设计救我?”@晋江原创中文网,谢谢支持。
月执子冷然:“师兄是在明知故问?之所以费尽心思冒险救你,并不是敬你为君、为兄、为友,你着实也配不上这些称谓!我们之所以来救你,是因为不得不救、不能不救。你虽是曾经的魔王,与人联手布局开启了六界的祸端。但对天地间不知情的大多数人来说,你仍是当下不能也不可舍弃的人。你当了数万年的天帝,你的存在就是六界的一颗定心丸,是能够维持仙界安定假象的象征。”
极渊自嘲地大笑:“所以,六界需要我,需要这个象征,需要能够打败魔军的希望。即使你们以为我这个希望并不可靠,即使你们对我已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也不得不违背的心意地想方设法救我、护我。这,就是你口中常念叨的所谓大爱天下?”
极渊情绪激动。其实,曾经的魔王刑天神勇无匹,他的性子里装着几分天真烂漫,他的身体里流着的是奔腾不熄的热血,他并非深谙谋略精于算计的人。正因如此,他才被积羽说动,成为了积羽的一颗棋子。
便在这时,伯文自远处悠然踱步而来,他仍是如常温润优雅的做派。
极渊对伯文的到来不甚在意。素日里,伯文诸事但求权衡讨巧,为人圆滑、善于交际,单就为君而言,极渊需要能够缓和圆场又知进退分寸的臣子,所以,对伯文还有几分倚重。
但是,就极渊的本意来讲,他的内心实在不喜欢伯文,甚至还有些厌弃之感。
可是,这样一个对他唯唯诺诺、一味只知献媚讨好的文官,今日对他的态度却迥然大变。
伯文慢条斯理地说出了不客气的话:“师父费再多的口舌,这天下万物也入不得帝君的法眼,在他的心里只有一己之私,他的所行所为也只为这一己之私。”@无限好文在晋江。
月执子轻咳一声,轻责他道:“原说几个徒儿里,你最是知道留余地,话再真点到即止。”
师徒二人如此说法,分明是在一唱一和,极渊气得面皮抽搐,却因理亏而无力反驳。
极渊的不高兴伯文已不在意,他恭敬地对月执子道:“弟子赶来,请师父示下。”
月执子不再理会极渊,只道:“讲。”
伯文柔声道:“天地万物,凡有命者皆有既定的命书。伯弈师弟乃真神转世,他的命运自成天书,虽不由弟子安排,但弟子近日却有幸窥得一二。”
伯文提到伯弈,极渊放下不悦,着意留了心。
月执子认真倾听,伯文继续说道:“弟子近日以上古三式的太乙神数测之,窥得师弟命劫位于东极大陆的极北之处。”
命劫一说两面,命乃固定之数,劫为变幻之数。命可测,劫未定,劫可为祸亦可为福。魔族之乱全因伯弈历劫而起,与伯弈的本劫相关。因此,伯文测出伯弈的劫位所在显得尤其重要,或许将是关系未来的一个关键。
月执子师徒自顾说话,刻意忽视了极渊存在。极渊在一旁听了,忍不住出言讥讽道:“什么天定的司命,这就是所谓的窥天测地之能?”
伯文瞟了极渊一眼:“莫非帝君所窥比臣所测更为详尽?”
极渊冷哼一声:“十几万年前,上神积羽为了与真神对抗,将天地间混沌蛮荒的力量聚集起来,创造了属于黑暗、象征邪恶的魔族。积羽行事向来谨慎,他没有把握与太昊正面为敌,所以,便将魔族隐藏在了暗黑之地。可是,当魔族的实力逐渐强大,魔人们渐渐生出了躁动不安的心。我们不再全然地听命于积羽,安于困守神海之底,开始在六界出没活动。很快,六界就有了关于魔的噩梦般的传说,我们的不安分举动很快召来了祸端。太昊的神军现了魔族的踪迹,太昊虽没有出手诛灭魔族,但他在神海的附近布下了魔法结界,又派出了一名神使在神海附近的神庙镇守。”@晋江原创中文网,谢谢支持。
“那名神使阴差阳错,不知怎么爱上了半魔族的灵珠公主,二人私自结为了夫妻。半魔族与魔族一样,非创世本源的命体,是一种异变的存在,为天地所不容。神使对半魔人的所为多有放纵,他帮助这股力量逐渐地强大,触犯了神戒神条,他被折去了神骨,拘押在了神庙之中,永世不得放出。”
极渊说的这段过往极为隐秘,若不是他曾为魔王的经历,也难知个中具体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