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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什么说法?”德庆皇帝饶有兴趣的问道。
赵俊臣缓缓道:“当初,太子审办‘南巡筹备舞弊案’期间,淮安是重灾区,除了知府李欣之外,还有一位同知、一位通判、四位知县,皆是被定了贪污罪,也同样被罢官入狱了。关于这几位犯官,臣这两天也抽空查了一下,现他们与李欣不同,皆是罪证确凿、辨无可辩,绝没有被诬陷的可能!”
听赵俊臣这么说,德庆皇帝的眼睛一亮,似乎已经猜到了赵俊臣的想法。
赵俊臣继续说道:“臣以为,陛下您若是单独减免了李欣的罪责,必然会十分惹眼,也会让世人注意到太子当初的疏漏,这样就会损及太子殿下的声望,所以不妨将淮安境内所有涉及了‘南巡筹备舞弊案’的犯官摆放在一起,用他们的案子作为掩护,在重点提及这些案件的正确性同时,再稍稍提及一下李欣的事情,称李欣虽然有大量财产来历不明,但罪证不足、罪名有待商榷,不免有些量刑过重,所以特免去他的牢狱刑罚,只是罢官为民——这样一来,李欣的处理结果就不会惹眼了,到时候世人们也不会把目光集中在太子殿下的疏漏上,更不会损及太子殿下的声望,毕竟太子殿下既是出现了些许失误,但大部分的审案结果都是正确的,终究是瑕不掩瑜,更何况李欣确实有大量财产来历不明,也不能确定他就是一位两袖清风的清官。”
一旁,鲍文杰的立场虽然有些动摇了,但还是再次提出了异议,道:“赵大人,似乎你并没有抓住重点!你的这个方法,固然是维护了太子殿下的声望,但‘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的罪名终究还是出现了,这样必然会引起朝廷动荡!更何况,李欣是一位清官,你的这个说法,还是让他蒙冤了!这样岂能让百官服气?”
赵俊臣微微一笑,详细解释道:“若是换了我的这种说法,那么‘巨额财产来历不明’就不再是一项‘罪名’了,而变成了一个‘理由’!这既是维持太子原判的理由,也是陛下减免李欣罪罚的理由!而‘理由’与‘罪名’终究还是有差别的,并不会造成百官的恐慌。毕竟,一位官员抄家抄出了近十万两白银,难免会引起各种猜测,已是再难取信于民,这样的人也不适合担任地方父母官了,所以不妨以此为理由,先免去李欣的罪罚,再将李欣罢官为民,从侧面维持太子殿下的原判,我认为还是合适的。”
一旁,霍正源连连点头道:“赵大人果然聪慧,只是换了一种说法,却已是面面俱到,将诸般隐患化于无形,正是稳妥老成之策。”
另一边,就在鲍文杰犹豫不定的时候,德庆皇帝也终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俊臣的办法,深得朕心,也确实可行,依朕看,就这么决定吧。”德庆皇帝先是用赞赏的目光看了赵俊臣一眼,又转头向鲍文杰说道:“鲍侍郎,朕知道你性子刚正,这也是朕看重你的地方,但身为朝廷重臣,却不可一叶障目,性子刚正之余,也需要着眼全局、谋虑深远,并且手段灵活一些,关于这些,你就不如霍学士与赵尚书了,今后不妨向他们二人好好学学,这样朕才能更放心的用你。”
“臣……知道了。”
德庆皇帝既然已经有了最终决定,鲍文杰虽然有不同看法,但也只能无奈接受了。
只是,在回答的时候,鲍文杰的表情明显有些不满,似乎犹自不服。
反倒是一旁的赵俊臣,虽然得到了德庆皇帝的夸奖,但神色依旧平静。
事实上,德庆皇帝最终会接受赵俊臣的建议,也是赵俊臣意料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