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香主。”
“周光草拟了最新的传教宗旨,你是教中的老人,有空的时候去多多指点。”
杨半仙讪笑:“不敢,不敢。”谁不知道传教的宗旨是郑晟的主意,他一肚子意见,但现在肯定不会说。
“不言神迹,不假佛言。”怎么传教?但他年纪大,心眼也多,遇见什么事都能忍得住。现在的年轻人以为传教和拿起刀砍人一样直接,不知道人各有所长。等碰上钉子,自然懂得改变。
“香主要是没有其他的仿佛,老汉我告退了。”
“嗯。”
杨半仙走出象征着权威的院子。他不看好郑晟,这些年来,只有一个人能把传教和厮杀完美的合二为一——彭祖师彭莹玉。他六年前亲眼看见彭莹玉拿一根木棍打翻了六个敢拦路打劫的盗匪。
郑晟变弥勒教为明教,等于自立。等彭祖师回来,罗霄山中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先是杀了周才平,再不许教众拜弥勒佛,无论哪一件事都是死罪啊。”杨半仙眯着洞察一切的笑容。这些手段,彭祖师即使有心,也不敢饶恕吧,否则弥勒教还算是一个整体吗?
草屋中。
郑晟洗了一把脸,一个人静静的躺睡着了。
身边没有能用的人,他几乎是孤独的在开辟新局面,与残暴的虎王为伴,筹划偷袭罗霄山最难啃的骨头。他有时候会疲倦,但从不会丧失斗志。
“这是我的明教。”在睡梦中他翻了个身,流着口水,嘴里含糊不清的哼唧。相比弥勒教,他更喜欢明教这个称号,也许是先入为主,他知道蒙古人的元朝是被明朝取代,所以对“明”字有种特别的情感。
“一二三,我们不是空谈者,我们要一手举着铁刀,一手举着烈火杀出这罗霄山,点燃天下的战火,而我将是这乱世的君主。”
凌晨四点多,郑晟翻身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真是个美妙的梦。他像是被注入了一根强心剂,每一寸肌肉都充满了力量。
还有一个时辰天才亮,但他已经等不及了:“张金宝,张金宝。”
他叫了七八声,院子门口传来奔牛般的脚步声,“香主,我在呢。”张金宝睡眼惺忪。
“把周才德找过来,我们很快要行动了。”郑晟像个粗暴的君主,他是最勤奋的一个,但所有人都要跟上他的脚步。
“现在吗?”张金宝看看外面的天。
“现在,”郑晟捡起赤刀,“再给我找点吃的过来。”他昨晚回来就睡着了,随从们不敢叫醒他,到现在没有吃饭。
“遵命!”
一刻钟后,两个壮硕的汉子走进小院,张金宝手里捧着一叠热气腾腾狍子油烙的米饼。
“香主,来了。”
“十天之后,我们要进下坪,郑晟接过香喷喷的饼子,边咬边盯着周才德:“周堂主,你要陪我走一趟龙潭虎穴。”
“香主尽管吩咐。”
周才德精神不振,让郑晟觉的有必要多说两句。
“我的计划中本来没有你,但下坪里有个人给了我灵感,为了活下去,这山里所有人都要出力啊。”郑晟一口吞下手里最后一点饼子,“你进了下坪,要遇险不乱,也要冷酷无情,就像……你当初陪我去见虎王。”
“嗯,也许比那还危险,你要磨利长刀,像真正的打仗那样,无论面对是谁,记住,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郑晟用咄咄逼人的眼光逼视,仿佛一个回答不慎,就会把他吞进肚子。
“我不是孬种!”周才得有点羞怒,第一次顶撞了郑晟。
“很好!拿出你的勇气,我们将无可阻挡。”他是一条真正的鞭子,鞭策所有人前行,“让我们在其他几家盗匪面前露露脸,看谁能成为我们的朋友。”
有斗志的人从不会恐惧未来,下坪是个美妙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