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叔伯回身,干净利落的一人一脚,大骂道:“两个畜生!还嫌事不够多?早晓得生下来就打杀了你们,省的老子现在晚上觉都睡不安稳。”
村正无奈叹了口气,向那匪雷七指正色道:“雷当家,得饶人处且饶人。当真打起来,谁也占不了好,又何必呢。”
不是谁也占不了好,而是村民多半要吃些亏。村正此时,已是颇有些色厉内荏的味道了。
听闻李家兄弟二人叫骂,雷七指目光更加凶野犀利,咄咄逼人。他刚准备作,想想却突然狞笑道:“好。就依村正所言,给老子三吊钱,这件事就此揭过。”
冯亮听闻,捅了捅高岳,小声道:“大哥,这什么雷当家太怂,被李家哥俩一顿凶,就认栽了,我呸,还亏他做个山匪头子。
高岳微微皱眉,面沉如水道:“不,事情还早得很。”他一面说着,一面已是开始往人群最前面挤去。
冯亮惊讶,跟在高岳身后刚准备问,那边厢村正已是大喜,不暇细想雷七指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忙应承道:“好说,好说。”转头便吩咐身边人。
须臾,三吊钱凑齐了,一村民拿布匹包了,送到雷七指面前,雷老七点点头,一个匪兵上前收了。
村正见对方收了钱,心道总算把事情解决了。刚要拱手再说两句场面话,雷七指却摆了摆手止住了村正,轻描淡写道:“慢着!我还有一个小条件。”
冯亮眼里放光,拍了拍高岳道:“大哥,你是怎么猜出来的,真是神了。”
高岳轻轻一笑,道:“不要浮躁,且看那雷老七说些什么。”
雷七指把大刀拎起,放在手中掂了掂,皮笑肉不笑道:“我雷老七,做人一向恩怨分明。承手下兄弟们看得起,奉我做了个管事的。现在有兄弟无故被打,我替他出头那自然责无旁贷。”
“现在,我私人想会会行凶之人,讨教讨教,比划两招。这么多乡亲父老因为你在这耗着,要是还算是条汉子,那怎么也得自己出来了结这桩事,方才不也是要单打独斗一番吗?”
说着,他左臂猛抬,衣袖带起劲风,戟指指向李豹,暴喝一声道:“给老子滚出来!”
雷七指右臂用力,将大刀猛地直掼而下,那刀背厚约寸许的宽刃大刀竟然刷的一下,三分之一的刀身直直插进地里,露出地面的部分嗡嗡作颤,不多时便刚硬笔直的指向天空。
大凡打斗,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势。有时候,看起来人高马大的,遇上虽然瘦小但是混不吝甚至不要命的,打起来一样大输特输。
雷七指先是答应领了赔款便了事,让一众村民放下了对立和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再轻描淡写的摆事实,讲道理,又表示只要再附加一个条件。
接着拿话激李家兄弟,最后再突然施以雷霆手段,显露身手,并以怒吼震慑,一下子掌控住了整个气场。
高岳微微点头。这雷七指并不是一个受到一点刺激,就不管不顾喊打喊杀的简单粗莽人物。
果然,那边李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李豹也明显有些慌的样子。也难怪,这兄弟二人只是称雄于乡间的普通少年,真正遇上雷七指这种往来流窜,杀过人、劫过货、见过血的凶恶匪徒,自然是有所不如。
尤其看雷七指十分强壮,更能将大刀一掼就直插进地里,气势实在强烈,这力气当真不小。
雷七指身后的一众匪徒眉飞色舞,士气高涨,乱纷纷地呼喝道:“七爷威武!”“大当家厉害!”
李家兄弟晓得这次踢上了铁板。见识了雷七指的身手,李虎自觉不如,更莫说李豹了。然而雷七指大喇喇的直指自己,不出去应战,或是喊大家帮忙齐上,那是实在说不出口。
李豹面色青红不定,抬眼见雷七指死死的盯着自己笑骂道:“怎么,好汉子不敢下场吗?也罢,你承认自己是孬种,自己动手骟了卵蛋,我立马反过来赔你们六吊钱,带人走个干净。”
一众山匪哄然纷乱,笑骂不已;而村民这边仍是沉默无言。
打应该是打不过。但自认是孬种,那还不如去死。李豹闻听此言,只觉得浑身的血只往头上冲,他一咬牙,刚要跳出去,旁边李虎将他一拉,攥着铁叉,大步抢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