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李家叔伯下意识地想去拉大儿子,拉了个空,又急忙转身护住小儿子,彷徨无奈间,老态毕现,却又有父爱如山。
知子莫如父,他知道大儿子平日算是稳重,轻易不动手,但身子打熬的健壮,也有两下子身手,比小儿子强得多。
李豹瞬间红了眼睛。因为自己的莽撞浮躁,惹来了祸事,让老父心忧,让兄长担当,甚至让全村乡亲跟着受累,平日还以为自己很英雄,难道真的很英雄吗?
见有人走出来,场上立时安静了不少,一众人都各怀心思,紧紧地盯着看着。
“你替手下撑腰,我替兄弟出头,一般的天经地义,来,我俩来比划比划。”
李虎手持铁叉,大步走到雷老七面前,站定了沉声道。他身材虽然高大,也不比雷七指瘦弱,却丝毫没有大意,手中蓄力,眼神炯炯。
雷七指略想了想,手在乱蓬蓬的胡须上搓了搓,将地上的刀刷的拔起,轻轻松松,没有一丝迟滞,看得人心中一沉。
“先杀了你,再杀了你兄弟,顺序无所谓。”雷七指狞笑,凑到李虎面前说了一句。
雷七指本来只是想收些赔偿钱财,再将伤人的正主毒打一顿,给手下一个交代也就罢了。没成想李家兄弟不仅不认错,还当众辱骂自己,尤其是那个李家老二,嚣张跋扈,这使他动了杀心。
李虎大怒,如墨浓眉陡竖,狂喝一声:“贼子,你做梦!”话音未落,他双手持铁叉,当胸便狂猛的刺向雷七指。
雷七指并不躲避,提刀便向李虎面门猛剁,势大力沉,那气势比起刺来的铁叉,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铁叉下去,雷七指不死也重伤。但是被他这样大力一刀剁在面门上,一样也是个死字。见雷七指亡命招数,李虎终究不敢以命换命,将铁叉猛地收回,横亘面前,堪堪挡住了迎面剁来的狂暴一刀。
“铛!”
酒盅粗细的铁叉杆被震得嗡嗡直颤,李虎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自己拼尽全力,脚底生根,腰腹下沉,双臂较力,却终究还是有一部分力道没有消散掉,直震的两手麻木,双臂酸软,连带后背一阵生疼。
“有点力气,但你还能比得过老子?”
雷七指嘴上挑衅,手中刀根本不停,一刀未中,第二刀瞬息便至,他上前一步,刀式改剁为刺,往李虎前胸呼啸而来。
李虎连忙侧身闪过,手中铁叉便又抡起,直击雷老七的下盘。雷七指近前两步,避开了铁叉刺来的角度,手中大刀又往李虎脖颈处砍去。
李虎一缩头,“呜”地一声,头上粗布帻巾被拦腰砍断,头披散下来,他慌忙抬头,眼前寒光闪过,心知不妙,直接仰倒在地,又避过了横斩过来的一刀。
交手了十余合,李虎左支右绌,已有些狼狈。从未这样丢脸和吃亏,让他暴怒起来,一咬牙也使出亡命手段,索性不管不顾,直接刷刷刷几铁叉,直叉向雷老七面门和胸口。
李虎来势狂暴,雷七指一时也不敢大意,只是凝神格挡招架,护住自己头脸胸口周全,他不停在李虎四周游走,以躲闪和防守为主。
雷七指把刀舞的上下翻飞,寒光闪闪,嘴上却大喊道:“呔!姓李的,当真杀人,可是个大麻烦!狗头不想要了?不想想你家人?”
李虎正在疯狂乱刺间,猛听得这话,不由怔了一怔。
平日里打斗争吵,不值一提。但要是真杀了人,那郡县里官府少不得要来过问一番;再说这帮匪徒,也一定会加倍的血腥报复,到时候杀了自己不说,还会连累村中父老无有宁日。
母亲早逝,自己若再有个三长两短,老父日渐年迈,小弟又有何人看觑周全,再者老父岂不痛断心肠?
一有了顾虑的心思,手中铁叉不由得慢了一慢。见李虎犹疑,雷七指等的就是这么一刻,冷笑一声,手中大刀劈头便到。李虎再躲闪,终有不及,胸口被刀刃擦到,鲜血顿时染红了前襟。
村正见不是事,招呼村邻齐上,结果不少人被雷七指疯魔般的杀气震住,有胆小的,反而往后退了几步。
对面一众山匪倒好像司空见惯,见到村民有些异动,纷纷跳下马,凶神恶煞的上前持矛舞刀,逼住阵脚。
见兄长真的危险了,李豹大吼一声,操起手中铁棍就跳了出去,往雷七指脑后便砸,铁棍粗大,带起一阵凌厉风声。
雷七指往下便蹲,也不回头,直接一个上踢,正踢在李豹的手腕上,铁棒直飞入半空方才远远落下。
见到正主李豹,雷七指狂笑两声,磨着牙道:“小崽子,还嚣张吗?”
便舍了李虎,一意攻杀李豹。李豹比他兄长尚且差不少,怎么挡得住雷老七,在李家叔伯和李虎二人的舍命帮衬下,仍然后背被划了个大口子,胳膊也被划了三五道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