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最新的消息传来,南边二十里外的杨韬部,主动后撤而去。刘虎高兴的很,对待谢艾更加客气,使其行动之间,愈自由无拘。
且说鲁鱼火速而回。韩雍立即又遣人,将刘虎的信物送交到拓跋郁律手中,并以刘虎的口吻,伪造了一封书信,信中向拓跋郁律表达了恭顺之意,对过往种种劫掠恶事表示了歉意,并极为恳切的向拓跋郁律约定时间,一同进攻秦军。并强调只要将河套地带继续留给他做牧场,那么从此以后绝不再骚扰代国,永远睦邻友好下去。
拓跋郁律只想尽快击败秦军,狠狠教训教训那些不懂规矩的汉人。对于刘虎主动来约,本就意动,又见刘虎之信,各种忏悔和奉迎,更觉欣慰,于是当即对“铁弗使者”表示,同意刘虎关于半个月之后,同时兵,两相夹攻秦军的邀约。
在缓兵之计有效的运作下,刘虎以为秦军即将与他和好互不侵犯,而在悠然地等着坐看秦军击败代军的好戏;而拓跋郁律则以为刘虎愿意来顺服于他,并等待约定时间道来,便共同出兵一举全歼秦军。
两边都在按兵不动的时候,三日后的日头西落之后,韩雍亲率两万精锐,用兽皮裹了头脸,偃旗息鼓衔枚疾行,在暮色的隐蔽下,迅速逼近了刘虎的营帐。虽然人无声马不鸣,但奔行之间踩踏大地出的声响,随着距离迅速变近,还是愈来愈明显。
边塞北地,十月初秋的时候,到了夜间便陡然寒冷无比。几名哨兵,正微蜷身子,在凄冷迷蒙的营外,顶着刺骨的塞北朔风,拢着衣袖来回走动。牛皮靴子踩着硬邦邦的地面,出的独特的擦擦声,映衬着四野中的万籁俱寂。
突然,有名老兵,疑惑的停了脚步,偏起头侧耳细听。与此同时,他的数名同伴,也不约而同的似乎听到了什么异响,但却无法捕捉清楚。几人疑惑的面面相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处。那老兵经验丰富,便伏下身来,不顾冷硬难捱,将耳朵紧紧贴着地面,闭上眼睛,蹙眉细听。周边好几个人都走过来,在他身边站定,紧张的看着。
老兵听了半晌,突然猛地蹿起来,似乎像只极度受惊的野狗,将猝不及防的众人,吓得好一个激灵。那老兵哪里顾得许多,早已扯着沙哑的嗓子,疯了似得跺着脚狂喊起来。
“敌人来袭,敌军来袭!”
他惊恐的嚎叫,瞬间扯碎了萧条的冬夜,将一座座帐篷的帘子给掀开,带着呼啸的冷气,使人的心都要凝结成冰。最外围的一片帐篷,很多兵卒慌慌张张的边套着毡袍,边跑出来瞧看,但随着一支从营外突然抛掷而出的火把划破夜空,黑衣黑甲的秦军,已开始猛烈踹入铁弗匈奴军营帐,像成群结队的凶兽。
中军里,刘虎本来正要朦胧睡去,忽闻栅外雅雀呱叫四起,正微疑时,鼓噪声陡然刺耳大作,刘虎愕然惊起,趋出帐外,向外一望,已是火势炎炎,光明如昼,很多部下亲兵们在纷纷东张西望,不知所为。蓦地听闻有人狂吼遇袭遇袭,刘虎心中登时狂跳如鼓,双目乱转时,秦军已破了外营汹涌而入。
“单于且避,我去迎战!”
铁弗部勇将安勃罗,大吼一声,舞着大刀,带着兵卒挺身逆战,气势狂猛地迎头杀去,正正与韩雍撞在一处。韩雍略与交锋,你来我往,约有数合,杨韬已驰马冲至,急忙替下韩雍抵住安勃罗时,旁边驰来李虎,双战安勃罗。韩雍拨马回转,接过一支燃着火的箭矢,照着远处某座硕大的帐篷,嘣地射去,那火箭瞬间便烧着了帐篷,像一座巨大的祭天火盆。铁弗兵惊惶地乱叫起来,韩雍已高高掣起战刀,厉声挥兵大进,铁弗部愈沸反盈天起来。
无数秦兵山呼海啸般掠过。邓恒打马赶到,又复替下杨韬,来战安勃罗。安勃罗非且毫无角色,反更起狂来,全不退缩,没头没脑的劈砍,刀法盘旋,招招进逼。邓恒竭力招架,竟有些敌他不住,几乎手忙脚乱起来。
“贼将纳命来!”
忽斜刺里驰到一将,挺枪便刺,先一枪格住安勃罗刀锋,复一枪猛地刺入安勃罗左肋,安勃罗不及闪避,仓猝被刺,鲜血直喷,一声狂叫,倒毙马下。
邓恒连忙视之,乃是小将姚襄。邓恒擦一把汗,不及谢过,便与姚襄急忙交待几句,二人分兵从左右合围铁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