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陛下眸子动了动,神色不明地落在季初色身上。而季皇后寒了寒目光,将手中的帕子紧紧握在手中。
“你还敢狡辩?”季王爷早已听说这个大儿子会说话了,但是心中愤怒更甚。
季初色也不惧怕,他不缓不慢地开口,“是他要抢我东西,我不给,他便打我,我只能反击,古人说,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同理可得,他伤我一尺,我便伤他一丈。如果初色不自卫,那么变成猪头的就会是初色了。”
话音一落,众人便哗然了,没想到这个傻子不仅会说话了,还能言会道了。只是这猪头二字,众人遥遥看了眼郝赫,还真是生动形象!
被季初色这么一驳,定王爷只剩下两个字,“逆子——”
郝太傅气得满脸都绿了。
而定皇后眸间的寒意更甚,只是依然笑得温婉。
天意原以为美人应对不了这样的场面,却不想美人不仅可以独自应对,还应对得如此漂亮,她不由悄悄在桌子底下对美人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季初色用余光瞟到了娘子的赞赏,眉角微翘,甚是欣喜。
别人看不到天意和季初色的互动,但是欧阳墨城偏巧坐在她们的不远处,将两人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他脸色一绷,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就在这剑光刀火的瞬间。
“既然只是两个小公子只见的摩擦,太傅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就这么过了,今日是风华的寿宴,莫要因为这样的小事搅了兴致。”
这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僵局,原来是坐在上首的东临陛下发话了。
定王爷一愣,看了眼同样呆愣的郝太傅,随即低首应下。
郝太傅得到陛下扫来的视线,连忙屈身道,“陛下说的是,是老臣考虑不周。”
“既然如此,寿宴继续吧!”东临陛下挥了挥手,示意寿宴继续。
郝太傅擦了擦额头的汗,原以为有了陛下在此,他便可逼定王下令处罚这个季初色,而且众所皆知,定王对这个大儿子根本不上心,否则也不会多年来任人如此欺辱季初色,定王也一声不吭,所以他就是想利用这几点,让定王对季初色更加厌烦,碍于陛下在场,处罚会更严厉,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没有想到陛下会出声,还是如此轻飘飘就将局势化解,看来君心真的是难测!
厅内又继续恢复热闹的气氛,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气氛又高涨起来。
美人成功躲过一劫,天意松了口气,但是突然忧从中来,今日是对方没有完全做好策略,才会雷声大雨点儿小,可是若不是东临陛下正好在场,金口一开,那美人可是难逃责难,满室的欢笑热闹,仿佛离她越来越远,她转头担忧地看着自顾玩着花生仁的美人,眸间水色一片,她轻声呢喃道,“美人,世上才狼虎豹那么多,我该如何护你平安?”
这一声呢喃淹没在丝竹声里,似乎无人听见。只是,季初色的耳朵动了动,握着花生仁的手指慢慢收拢,有几颗滚落在他脚边,而他的眼眸黯然一片。
“你是傻子--”
“废物--”
“你根本不配得到爹爹的宠爱--”
一声声辱骂声撞击着自己的耳朵,他的脸色变得痛苦。
天意察觉到美人身上的不对劲,连忙拉住他的手,“美人,你怎么了?”
手上传来了温热的暖意,季初色抬起头,脸上的痛苦神色已经渐渐退散,他直直地看着自家娘子,见娘子面带焦急,出声道,“娘子,初色是不是很没用?”
“不会,我们初色已经做得很好了。”从来没有见过美人这样沮丧过,天意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像是没有听到娘子的声音,季初色自顾自讲下去,“初色真的很想保护娘子,初色真的想做得很好,初色,真的不是废物。”
哀伤的声线,迷茫受挫的神情,就像是一根根针一样,慢慢扎进了她的心间,美人虽然神智未与他真实的年纪相符,但是他也是有自己的底限,自己的尊严,受到这么多的不公平,也是会难过,也是会受伤,天意开始自责,她应该给美人更多的鼓励,她望着神色黯然的美人,就如同一块上好的玉石蒙上了薄薄的轻纱,所有亮光都黯淡了。天意暗暗下决心,“美人,不要担心,我们以后会慢慢变得强大,等美人变得强大了,我就交给美人保护了,也不会再有人说美人是废物。世上多的是双眼蒙尘不识璞玉的人,我们不能因为他们瞎了眼就而去怪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