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其他几场拍卖尚未结束,为避免相互影响,杨天义便命人端来香茗点心,让大家在房中稍等片刻。然后,又向卢为亮递了一个眼神,便独自走出了大厅。
卢为亮赶紧跟了出来,走到面前,低声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杨天义又好气又好笑,便伸手往里面一指,问道:“你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卢为亮嘿嘿一笑道:“大人,我当时正准备要出价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大人的那位助手抢了先去。”
卢为亮拍了拍胸口,又不无庆幸地说道:“幸亏他见机得快,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杨天义被气得一笑,道:“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她是什么人?”
“不过是一个奴婢,权当是助助兴,又何劳大人过问?”
“你要是不说,待会就还把她领走吧!”杨天义双手背后,侧身说道。
卢为亮怎能听不出杨天义话中已有收留之意,便赶紧赔笑说道:“大人已将她买下,又怎可再退回?大人莫急,我说便是。”
“她本出身于官宦之家,因其父获罪被斩,全家亦是流放为奴。途经此地时,其母也染病身故。我见她可怜,便把她买了下来,送给家母做了贴身丫鬟。家母见她能写会画,也十分喜欢,待之与寻常奴婢颇有不同。”
“只因她身在贱籍,而家母年事已高,便想趁早为她寻个好的出身。听说大人的事迹之后,家母跟我仔细商量一下,决定将她就此托付于大人。家母只有一个心愿,便是求大人日后能设法为她脱籍,也就不枉她二人这一番主仆之情了。”
“那她呢?她愿不愿意跟我?”
卢为亮没想到杨天义竟会在意一个奴婢的态度,一句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只是他转念一想,却又说道:“大人何不亲自去问她呢?”
杨天义低头沉思片刻,便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那好吧,我就多谢你们的一番美意了。还烦请转告老太太一声,就说我定当如她所愿。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她以前的名字不再用了,家母便一直叫她婉儿,今年应该是十九了吧。相关的文书,我都已经给朱玥姑娘了。”
说到这里,卢为亮忽然忍不住咂了咂嘴,不无回味地说道:“大人,你是不知道她的手艺,我只在家母那里尝过一次,便有三月不知肉味之感。大人,你以后可是有口福了!哈哈!”
“既然这样,你中午就不要走了,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
“大人的盛情,我只能心领了。只是家母最近身体欠佳,不思饮食,我须得回去陪伴才是。想必大人这几日亦要多有劳苦,等改天忙完了,我再来叨扰不迟。”卢为亮逊谢道。
“既是如此,我也不便挽留。等钱款结算清楚了,我自当登门看望老太太去。”杨天义想了一下,却又补充道:“只是你的饭菜,确实不怎么样,你到时也不必准备,咱们还回我这里吃饭就是。”
卢为亮倒也不再推辞,便微微一笑,说道:“大人,此时左右无事,要不,咱们去看看其他几场的情况?”
杨天义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好啊,我也正有此意。走,咱们偷偷瞧瞧去!”
王清印在二号拍卖场主持,气氛倒也热烈,又因他品秩略高于在场诸官,整场拍卖也算得上有秩有序。
而马福马贵所主持的三、四号拍卖会,就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了。尤其是马贵,之前受了杨天义一番指导,此时便极尽煽风点火之能事,把一场拍卖会搞得是热火朝天,竟与庙会时的喧闹别无二致。
在他的大肆鼓动之下,官员们骨子里争强好胜的激情已被彻底挑逗出来,整个拍卖的过程,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次官员之间斗富比阔的盛会!
当然,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礼品出价,却又不停地贬低别人的东西。而优劣的唯一标准,便只有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