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不只要靠拳头,还要靠脑子。
这一次,杨天义便为周延儒准备下了一个大大的圈套,只等着他往里面钻。
既然是圈套,自然也就少不了用到诱饵。
而这个诱饵,便是温子辰了。
下诱饵的最高境界就是:作为诱饵,非但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是在被人利用,而且还会对利用自己的人感恩戴德。
脸上已经肿得连眼都睁不开的温子辰,便是怀着这样的一种心态,离开了这片记载着得意、屈辱与解气的土地。
他当然想不到,甚至连自己被人送回家,都是杨天义所设计好的。
目的并不是让他走,而是让韩开山离开现场。
与赖四的交手,杨天义根本不屑参与,也不能参与。所以,他必须假借喝醉来置身事外,以使温周二人的矛盾彻底激化,并且给韩开山一个卖人情的机会,进而也可助他积累更多官面上的人脉关系。
但是,接下来的这场战斗,就不能再让韩开山出手了。
原因嘛,其实很简单:贼不与官斗!
云娘与杨天义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站在大厅当中,满面春风地说道:“各位大爷,不好意思,发生这样的事情,让大家受惊了!只是姑娘们都胆小怕事,怕是不能再伺候了!今晚的开销一律免单,就当是压惊好了!各位便请回吧,咱们今天不做生意了!”
众人正在奋力争抢着最佳位置,等着看下半场规模更为宏大的演出,听了这番逐客令,倒是也能够体谅云娘免遭池鱼之殃的担心,便只好一边得了便宜又卖乖地抱怨着,一边陆陆续续地走出了“暗香楼”。
只不过,明知呆会儿还有好戏,众人又怎肯就此离去?于是,便在楼前的空场上自发地围坐了下来。来来往往的路人也不断地加入其中,没过多久,原本宽阔的街道上便被围得水泄不通。
杨天义走到云娘跟前,拿出了那张失而复得的五千两银票——这是一个屡建奇功的道具,既让自己得到了慷慨的美名,也让温子辰有了还债的事实,还给赖四留下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便要给她以作为生意受损的补偿。
云娘当然是坚辞不受,而那一群难得放假的姑娘们,亦是察言观色的老手,便一边拉拉扯扯地为云娘帮腔,一边趁机在这个健壮俊朗的年轻男子身上不停揩油。
正在大家你推我让闹得不亦乐乎之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韩开山呢,躲哪去了,赶紧给我出来!”
如果说之前那一番打斗不过是序曲的话,此刻,真正的大戏才刚刚开场。
作为主角,杨天义又怎能缺席,只听他断喝一声:“谁来找死!”便昂首阔步地走出门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向前看去。
呵呵,来的人还真不少,足有两三百号人,而且,还都带着家伙。
“小子,面生得很啊,你是哪条道上的?”那领头之人并不认识杨天义,又见他只有一人,倒也觉得有些诧异。
确实,在京城之中,杨天义的名字并不响亮,而有幸跟他交过手的人,绝大多数都已不在人世了。
但是,经过今晚之后,这种情况将会彻底改变。
“你又是什么人?”杨天义一脸傲慢地反问道。
“喂,小子,你招子放亮些,这是咱们‘利源赌坊’的老大,江湖人称‘活阎王’的便是!吓傻了吧?”一名喽啰眉飞色舞地抢答道。
“哦,原来是王老板。你长得没那么难看嘛!”
杨天义当然知道,此人正是周延儒所笼络的黑帮的带头大哥,也是今晚的二号主角——反派的。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活阎王见杨天义气度不凡,却也不敢等闲视之。
“不好意思,你没资格问。”
“老大,姓温的那帮小子都喊他‘杨大哥’。”脑袋上缠着绷带的赖四,一瘸一拐地凑上跟前,不失时机地介绍道。
“杨大哥——啪!”活阎王刚说了一半,便转身在赖四的脑袋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好说好说!”杨天义笑嘻嘻地应声道。
“看来,你是一定要替姓韩的出头了?那好啊,就让我先教训教训你再说!”活阎王恼羞成怒,撸起了袖子,便欲扑上前来。
江湖规矩:对方只有一人,那就只好先单挑了。
“我说过了,你没资格跟我打!”杨天义挥了挥手,轻蔑地说道:“先陪我的小弟们玩玩再说吧!”
他话音刚落,便见一名身穿紫衣的年轻男子,带着一群穿着一身黑衣的将近百人的队伍,穿过人墙,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了空场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