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调查的重点,则直接放在了官员们名下所拥有的土地数量上。
崇祯的理由非常充分:买地的钱从何而来?不贪污不受贿又何以有钱买地?而土地数量的多少,甚至也可直接作为贪腐程度大小的最有力依据。
官员们懵了。
他们搞不懂,皇上这到底是想通过清查土地来惩处贪腐,还是在借反腐之名来整治土地兼并。
但是,他们也仍然抱有一线希望:查吧查吧,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顶着呢!
而此时此刻,杨天义的面前,便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高个。
据他观察,此人身高足有两米以上,虽然长得傻头傻脑,但那一身虬突横劲的肌肉,却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杨天义的身后,郑玉泉正坐在一张桌子前面,兴致勃勃地欣赏着摆放在桌上的一堆木头玩偶。
她是在早饭过后,在登门拜访的杨天义恳情相邀之下,带着几分如愿以偿的得意和几分好奇不已的期待,与杨天义一块儿,来到这间茶馆之中喝茶聊天的。
数日来,在郑永平与郑远声的耐心劝解之下,郑玉泉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小姐脾气其实正是两人之间出现问题的关键所在,对杨天义的埋怨之心也早已烟消云散。只不过,要让她去找杨天义承认错误,她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这份矜持。
幸好的是,杨天义并没有让她为难太久,几件大事刚刚忙完,便赶紧到尚书府来找她,还说要送给她一件小礼物。
只可惜,两人的浪漫约会才刚刚开始,便被一群闻讯赶到的人给搅乱了。
为首之人已经自我介绍过了,他叫朱由标,是京城一位郡王的儿子。他曾在数天前赏灯之时与郑玉泉有过一面之缘,色授魂与之下,便央求父亲派人前去提亲。
郑永平却是知道,时至今日,像他这样的王孙皇亲,早已不知凡几,而他本人,更是只会遛狗玩鸟的纨绔少爷,便以侄女已有意中人为由,当即婉言回绝了。
但这位也不知排行老几的王子,却是不肯就此罢休,竟是每天都派人到尚书府下帖邀请,结果却是每次都被无情回绝。
直到今天,他听到送请帖的人回来禀报说,郑大小姐竟和一个年轻男人结伴外出,顿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便立刻带人一路随行而来。
“你就是杨天义吧?看你的样子,也不过如此嘛!”朱由标一脸不屑之意,神情傲慢地说道:“听说你很能打,敢跟我的手下过过招吗?”
杨天义看了看那个高出自己多半头的壮汉,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爱情这种事情,是靠武力可以解决的吗?
“怎么样,吓怕了吧?瞧你那副穷酸样,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方呢,拿一堆木头人就想抱得美人归吗?简直太可笑了!”朱由标轻狂地一笑,说道:“郑姑娘,这种地摊上的便宜货,我劝你还是扔了吧!”
杨天义面带同情地微微一笑,仍是不说话。
幼稚啊!爱情,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吗?
朱由标见杨天义仍是沉默,便在身后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起哄声中,愈发嚣张地说道:“杨天义,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抢女人?趁早还是回家去吧!郑姑娘,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买一大堆金人玉人,比那堆破木头好上千倍——”
“朱公子。”郑玉泉忽然开口说话了。
“哎,郑姑娘,你有何吩咐啊?”朱由标的脸上立刻鲜花怒放。
郑玉泉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小木偶包了起来,双手捧于怀中,走到了朱由标的面前,轻轻一笑道:“你上次说,有一家饭店的招牌菜很是不错——”
“对呀对呀,那家的厨师可是名满京华,就算有钱都不一定能尝得到呢!”朱由标得意非凡地说道。
“天义,这里太吵了,要不咱们去那儿吧?”郑玉泉说着,便挽住了杨天义的胳膊。
朱由标的脸,霎时间便从一朵鲜花变成了一副猪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