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一位副将闻讯走上前来,将那些大炮检查了一番,见个个都完好无损,便高声下令道:“调转炮口,向鞑子开炮!把所有的炮弹全都打出去!”
炮管中本就有装填好的炮弹,副将话音刚落,士兵们便迫不及待地架好了大炮,点燃了引线——轰!
战场上的每个人都有一种感觉:这恐怕是平生打得最爽的一炮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硝烟弥漫的战场也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当杨嗣昌听完各路将领们的汇报之后,便满脸欣然地说道:“大军就地宿营,派人传信回去,长山大捷!鞑子前锋五千余人被我全歼,另有四千余人被我斩杀,余者尽皆四散逃窜!我军缴获红夷大炮十门,其余各类兵器车马不计其数!”
杨嗣昌声音一顿,便又说道:“今日一战,大明官兵上下一心,奋勇杀敌,未有一人后退半步者。不幸战死——为国英勇捐躯的弟兄共有九百六十三人,其中,游击一人,千总……”
当这份捷报送到杨天义的面前时,他正在接待着一位不速之客。
在马福马贵的押引下,一个满脸油灰的年轻男子被带到了杨天义的面前。
“大人,就是这小子,口口声声非要见您,咱们已经搜过了——”
“师父!是我啊!”那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男子突然大叫道。
“何霖?”杨天义闻言又惊又喜,赶忙走到那人跟前,擦去了他脸上的油污,“真的是你!你怎么不告诉他们你是谁?快,快给他松绑!”
“师父?这小子竟是大帅的徒弟?”马福马贵吓了一跳,便赶紧为何霖解开了绳索。
“大人,咱们不知道他是——”
“不亲眼见到师父,我不能暴露身份!”何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便说道:“而且,我跟他们又不熟,说了也没人信啊!”
“算啦算啦,一场误会,没事儿了!”杨天义拉起何霖的双手,一边仔细地上下打量着,一边开心不已地问道:“你是怎么来的?”
“这个不重要,要是一天一天地说起来,那可有得说呢!”何霖擦净了自己脸庞,又原地转了几圈,示意自己完好无损,便得意洋洋地说道:“师父,我这不好好的嘛,你就别看了!”
“还说呢!你一声不吭从家里溜走,可把你父亲、你姐姐他们急坏了,你就等着回去挨板子吧!”
“嘿嘿,我要不偷着溜出来,又怎么能跟着师父一起上战场呢?”何霖满不在乎地说道:“再说了,等他们看到我立下大功,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揍我?”
“立功?你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杨天义撇了撇嘴道。
“师父,这你可就小瞧我了!”何霖扭过头四下看了看,便朝杨天义挤了挤眼,问道:“他俩没问题吧?”
“他们是我的亲兵队长,叫做马福马贵,你以后喊他们大哥二哥就行了。”杨天义微微一笑,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干嘛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师父,这可是绝密情报,我当然得小心谨慎了!”何霖说着,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从破烂不堪的靴底取出了一根细小的竹管,笑嘻嘻地冲着马福马贵晃了晃,又小心翼翼地在蜡烛上熔化了火漆,便从其中抽出了一卷薄如蚕翼的纸张,交到了杨天义的手中。
“这是什么?”杨天义轻轻地打开了那卷纸,却见上面空空如也。
“师父,要放在醋里面泡一泡才行!”
直到这时,马福马贵才彻底相信:居然知道这个办法,看来,这小子还真是得了大帅的真传呢!
在醋水中放了不久,那张纸上便渐渐显现出一些暗红色线条来。几人定睛细看之下,终于辨认出来——竟然是一幅地图!
“这是什么地方?”
“西平堡。”
“西平堡?那可是鞑子的地盘啊!”杨天义大吃一惊。
“是粮库。我在那儿呆了好几天了。”何霖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是怎么混进去——算了,不问这个了,你去那儿干嘛?”
“师父,是你告诉我的,粮草补给,是稳定军心的第一要务。没有粮食,任何军队都将不战而溃!”何霖神气活现地说道:“所以,我一到关外,就直接去找鞑子的粮库了!”
“你这么做,太冒险了!万一——”
“师父,我跟你学了那么多,怎么会被他们识破?再说了,那里还有很多鞑子抢来的汉人奴隶,我混迹其中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那算什么!重要的是,我打探到了第一手情报!”何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便道:“这里,就是他们存放军用物资的地方!师父,你赶快派人去吧,咱们把它一把火给烧了!”
“什么?你开什么玩笑?”杨天义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建议,顿时眼睛都瞪圆了。
“咱们不是刚刚打了一个打胜仗吗?”何霖信心十足地搓着手,满怀激情地说道:“正该趁此机会,派出一支奇兵偷袭鞑子的大后方,狠狠地****一票!”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连作战计划都想好了!
杨天义哭笑不得地看着何霖,心里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原本是教他功夫的,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弄出了一个特种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