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回来了?”紫川宁对他的突然出现有种特别的欢喜,“你买了花回来……哇,哥,你好棒哦!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人家的十八岁生rì了呢!”
今天是紫川宁的生rì!紫川秀吓了跳:他买花只是纯粹为了准备与紫川宁的谈话做衬托,却没有想到歪打正着,今天正还是紫川宁的生rì。看着紫川宁抱着束花欢喜得不得了的样子,他说不出话来:难道要在这个时候跟紫川宁进行那种谈话吗?
卡丹从房间里面出来:“让我看看……怎么还有人拿*花当成生rì礼物送人的?”
“啊,真的呀!我哥老是糊里糊涂的,真是的!”紫川宁虽然在抱怨,但表情却很陶醉:只要紫川秀能够记得她的生rì,哪怕在路边摘把草回来她也幸福得不得了。
罗杰、白川、长川都也来参加今天的生rì聚会——他们嘴巴上说:“我们为了友谊和祝福而来!”紫川秀却一眼看穿他们是为了不要钱的美食而来。白川送了一个音乐盒子,罗杰和长川两个“一到月底就穷得叮当响的臭男人”合伙送了一包瓜子。
紫川宁的心情很好,无论收到什么她都真诚的道谢。紫川秀知道,她出身豪门,平时品味很高的,也少有什么东西看得上眼的。
酒菜很丰盛,远东来的几个土包子大开眼界。卡丹微笑说:“都赶得上我们以前的宫廷宴席了。”
吃饭的时候紫川宁给紫川秀敬酒,祝福阿秀哥哥“旗开得胜,平安归来”——紫川秀这才知道,原来李清早把他要出征的事情通知了紫川宁——紫川秀默不作声的把酒一干而尽,众人陪同,就连平时不沾酒的卡丹和白川都喝得两张俏脸红扑扑的。
大家兴致很好。罗杰专门挑那些漂亮的女士敬酒,一回提议为在远东的斯特林干杯,一回又提议为家族早rì平息叛乱干杯,隔不到三分钟又提议为出征人员平安归来干杯,殷勤得让紫川秀怀疑他的动机:他是不是想把女士们都灌倒了好混水摸鱼干些什么勾当……随后又释然:不可能,罗杰太蠢了,还想不到这个办法,如果是长川的话就很可疑了。
议论的话题老是离不开远东战事,紫川宁因为有李清这个朋友,得以知道许多有关远东的新闻。比如说统领处有意向成立远东战区统一司令部啊,只是关于最高指挥的人选一直无法确定。从战绩来看,统领处和总长都很属意斯特林,只是斯特林当统领的资格太浅,他当总指挥的话,恐怕难以驾御那个与他同级别的老油条明辉,如果要找个在斯特林与明辉二人级别之上的人的话,也只有总统领罗明海合适了。
说到这里,几个家族军官都笑了:罗明海不懂军事是出了名的。长川给大家说了个关于罗明海的笑话:一次他去指挥作战,眼看流风家的骑兵就要冲进司令部来了,罗明海依旧端坐不动,一言不。眼看指挥官如此镇定自若胸有成竹,部下们勇气倍增,一口气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大家欢呼“万岁”时候,罗明海才偷偷扯过一个勤务兵来问:“我们到底赢了还是输了?”笑话并不是很好笑,大家却笑得不行。
※※※
卡丹偷偷的扯他下袖子,紫川秀会意的走到外面走廊来。卡丹递给紫川秀封信:
“请帮我交给他……”这个“他”就是指斯特林了。
紫川秀木然点头接过,心头叹息,却下定了决心:“帮我把阿宁叫出来好吗?”
卡丹暧的看着他,打趣说:“啊,要说悄悄话了!好,我帮你叫。”
不一会紫川宁出来:“哥,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啊?”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的脸红扑扑的。
紫川秀笑而不答:“等一下。”反手抽出军刀往走廊大门一掷,刀子毫不费力的穿透了门板,门后传来罗杰和长川的惊叫。
紫川宁这才意识到他们在偷听,笑得弯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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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川秀再用内息查看了下周围,确定真的没有人偷听了。深呼吸了口气,接下来的谈话是需要勇气的。
夜空晴朗,天上繁星点点,仿佛无数好奇的眼光在窥视着人世间。清爽的夜风吹来,让醉意的人感到一阵清醒。
“哥,我觉得你今晚好象不怎么开心似的,都不怎么说话。”紫川宁语气清醒了很多。
紫川秀慢慢开口说:“阿宁,我还记得,你小时侯怕黑,又爱哭,眼泪老是流个不停,你爸爸远星大人临去的时候,吩咐我说要照顾你,可是你哥哥是个没出息的,倒好几次反而要你照顾了。”
“哥,咱们自己人,怎么说这种话呢?你一直在暗地里保护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呢?那一年,dì dū暴乱,我爸爸不在家,凶神恶煞的乱民冲进总长府,侍卫都吓跑了,我吓得床上直哭,你只有八岁,握剑彻夜守在我的床前——我还记得,从被窝里面偷偷看出去,你的身影好威武哦!”
紫川秀摸摸脑袋说:“别提了,看到第一个走进你房间的人,我就“啊”的一剑劈过去,结果给人一脚踢得葫芦似的滚了出去——原来是你爸爸回来了,我足足躺了一个星期。”
紫川宁格格笑说:“可是我觉得你滚的姿势也很帅啊!”
回想起那段往事,两人都一阵感慨。紫川秀微笑说:“一转眼,当年那个挂着鼻涕的小姑娘已经这么大了。我总算也是不负远星大人的重托。——阿宁,就让我们做一辈子的好兄妹,好吗?”
“紫川宁睁大了眼睛:“我们一直是好兄妹啊!”
紫川宁没理解他的意思,紫川秀只得叹了口气,换个角度说:“阿宁,过两天我就要去远东了,可能要去很久。”
紫川宁平静的说:“不管去多久,我等你。”
紫川秀硬着头皮说:“也有可能回不来了。”
少女的双眸明亮如星,注视着紫川秀英俊的面庞:“不会的,我等你。”
紫川秀绝望得几乎要自杀:她怎么这么迟钝!他支支吾吾说:“恩,我们是好兄妹,你当然等我啦!只是,在等人的时候,还可以做点别的事情,比如,比如……”
紫川宁不明所以地看在着他,印象中这个潇洒自如的大哥从没有过这样的失态。
紫川秀鼓足了勇气:“比如说,多出去走走,认识些同龄的男孩子。我现,你好象都没有异xìng的朋友的,对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来说,这样不怎么正常。”
紫川宁诧异说:“我有很多异xìng的朋友啊?象斯特林大哥、罗杰、长川他们,都跟我玩得很好的。”
紫川秀哭笑不得:“我不是说凡是异xìng的就算是朋友……哦,不对,我的意思是说不是异xìng的朋友都算是那种“朋友”。”
他绞尽脑汁下终于想到一个很好的例子:“比如,那种“朋友”就象是卡丹和斯特林那对狗男女那样了。”
紫川宁睁圆了眼睛:“那种“朋友”?”
紫川秀肯定:“那种“朋友”!”
“你让我去找个那种“朋友”?!!”
紫川秀低下了头,沉默。
卡丹定定的看着他,一言不,目光中渐渐波光流动,难以形容的表情,就象快要哭出来似的,纤细的身躯开始颤。
紫川秀铁石心肠的装做看不见,他忽然对花园里的玫瑰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转身低头细细研究。
僵持的沉默仿佛可以一直延续到宇宙的尽头。就在紫川秀快要忍不住转过身来的时候,身后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
远去的还有他和紫川宁的初恋。
他转过身来,黑暗中,白sè裙子在渐渐远去,他突然想起一个词语可以形容少女临走的表情:凄婉。
他自嘲地一笑:紫川秀,你是个恶棍,该下地狱。
抬头望天,远方的明亮的星光中,仿佛有一双眼神在注视着他。
一双威严的眼神,时光的流逝丝毫没能减弱这双眼神对紫川秀的威力,他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雷霆巨吼:“林河,清楚自己的身份!镀金始终不是真金!”
紫川秀的嘴角抽动:是的,我很清楚。这等的高门望族,岂是一个没来历没父亲的孤儿所能般配?我也清楚,紫川这个姓氏,不过是镀在自己身上的一层金子,稍微一碰,就看到里面寒孱的黄铜。再怎么说“视同己出”,对于紫川这个姓氏来说,我始终是外人。
否则,为什么,看到我与紫川宁的感情好,您马上就把才年仅九岁的我远远的配到远东军校去?如果自己真的具有家族血统的,当年杨明华敢不请命就悍然抓我吗?以自己的才干,家族总长这个位置,又怎么轮得到紫川参星占据?
镀金始终不是真金啊!远星大人,这样的结果,是否就是您乐意看到的呢?
星光忽然又变得象少女泪光的双眸:对不起了,阿宁。今天是你的十八岁生rì,你将开始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青chūn时光,女人一辈子漂亮能有几年?我不想你把这么珍贵的年华浪费在无谓的等待中。
再见了,阿宁,原谅我的铁石心肠。当你的视线不再被我的身影局限,你会现世间原来有更优秀的男子,值得你去爱;当有那么一天,你真的继任总长,你会明白我的苦心;当有那么一天,你与你心爱的人步入婚礼殿堂,我将在遥远的地方为你们祝福,那时侯,你心里是否还会惦记着曾经喜欢过的人?
并不是为了在远星大人病榻前的承诺,我将在遥远的地方,默默的关注你的身影,只等你的第一声召唤,我将出现,无论千山万水。
我爱的女孩啊,愿你不老不死,幸福美丽。
而我,将永远守护着你,纵九死而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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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字营”八千官兵于当晚半夜出,开拔远东战场。紫川秀走的时候没有惊醒紫川宁,只是在客厅的桌子上留下了一年多来住宿的食宿费用和房间钥匙,悄悄的离开了紫川宁的庄园。
回望去,紫川宁的房间一片漆黑。他叹口气,掣马奔驰,离开了这个他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却没现漆黑的房间里,窗帘被偷偷的拉开条缝,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直追随着他的笔挺的背影,直到他深蓝sè的军官制服渐渐淹没在浅褐sè的士兵队列里面。
紫川宁轻声祈祷:“神啊,我的十八岁生rì愿望是:请保佑紫川秀哥哥平安。”
珠泪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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