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江北的书房也是古香古色的,墙壁上贴着不少文人的墨宝,散发着一股纸墨的香味,书房的顶是挑高的,衬着一旁的书架和长梯,让她觉得有些心慌。
洛千歌拘束地在傅江北面前坐下,鼓足了勇气开口:“有些话,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说清楚。”
傅江北这才抬头看她一眼,眸光里看不出是愤怒还是冷笑,他挥手示意一旁的佣人和保安都出去,然后收起桌上摆着的文件,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下文。
其实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毕竟上次在傅家,她可是亲手捏着他的脖子口口声声要让他去死的。可到了现在,之前那个暴戾的傅江北却像是消失了似的,甚至连神色上都看不出来什么。洛千歌不禁有些口干舌燥,傅江北果然是在商场上摸滚打趴过几十年的人,像个狐狸似的老奸巨猾。
洛千歌深吸口气,尽力压制住自己渐渐不安稳的情绪,开门见山地问:“林家亦的死和傅倾城有没有关系?”
仿佛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这么犀利的问题,傅江北好不容易营造的气势立刻就崩塌了,他的神色明显怔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你问这个做什么?”
所以这是心虚了吗?洛千歌隐隐松了口气,但她的目的并不是想要激怒傅江北,因此只能尽量淡声道:“其实你这个答案也并不重要,我想我该知道的都早已知道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她这句话,只要傅江北稍稍深入想一想就能明白,她这是在承认自己因为知道这件事情与傅倾城无关,却还执意伤害了他的错误。当然,这无疑也是在暗暗隐喻傅江北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才会导致傅倾城替他承受了这无妄之灾。
傅江北的脸色刹时阴沉,他自然也是听出了洛千歌话里的意思,僵持半晌,他阴冷道:“那你找我还有什么意义?怎么,觉得把倾城这样玩弄在手掌心很有趣吗?”
“不,”洛千歌缓缓打断他,眼神肯定:“从始至终,都是你把他置于这样的地步的!”
傅倾城眼神森然,他冷笑一声:“所以你今天是来替他问罪的?!他现在连这样的权利都敢给你了,怎么?你还真以为你可以凭借着他的感情这样在傅家呼风唤雨吗?”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洛千歌闭了闭眼睛,放在沙发上的手指渐渐握紧,她尽量快速地把想把话说完:“如果你真的是为他好,就不要让自己的过错去束缚他,如果你觉得无所谓,那么也不要再干涉他的生活,这不公平!”
傅江北脸上神色变幻,洛千歌看不出他心里所想,只得深吸口气接着道:“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傅倾城不会就这样撒手lm不管,但他还是个病人,请你为他想一想。我不过是他生命里的过客,很快就会从人生舞台上消失…”
话说至此,她忽然间紧紧皱了一下眉,手指用力地抓紧沙发,似乎在压抑什么。
傅江北看出她的异常,脑海里忽然浮现起那天在傅家被她扼住脖子的模样,立刻就站了起来,又惊又疑地看她:“我凭什么相信你!?”
“三个月!”洛千歌死死地绷住身体,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词来:“最多三个月之后,我一定会离开傅倾城!只要你不这样折磨他!我……!”
身体里那个沉睡着的意识忽然间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洛千歌只觉得心脏一股刺痛,抓着沙发的手一紧,猛然间抬起头来!
傅倾城把嘉婉送回了她的父母身边,因为平日里本来就不亲近的原因,他只是礼貌性地打了招呼,就立刻沿着原路返回去找林絮儿了,可他回了原地,却并没有看见林絮儿的身影,顿时就有些紧张起来。
他快步走到一边,揪住一个看热闹的厉声问:“有没有看见林絮儿?”
这里好歹还是傅家的家宴,那个被他揪住衣领的男人脸色有些惨白,却还是镇定道:“傅倾城,你冷静点,我怎么会知道她在哪儿?”
傅倾城脸色冰冷地放开他,转身就往楼上跑,这个家宴里,最有权力说话的莫过于傅江北,管他出了什么事,找傅江北一定会有结果!
别墅的楼上保安密集,看见傅倾城箭步冲上来,赶紧慌乱地拦住他:“少爷!老爷在里面谈事,请留步!”
“谈事?”傅倾城不复以往的冷静,冷冷问:“他在跟谁谈事?家宴上能有什么重要事情!?别以为我几年不回来就什么都不知道!”
傅家的家宴准备足有一个多月,家宴里根本就无外人,傅江北在这个时刻闭门谈事,里面那个人,几乎已经不用猜!
几个保安面面相觑,却依旧没有挪开身体:“少爷别为难我们了,老爷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