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陌摆摆手，算是谢谢他了。

凌子潇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还在酒店等他的大客户，立刻就将脑海里其他的事情抛到一边去了。

签订合同的时间都已经定下来了，还差最后一步，格瑞斯这个项目，他就能成功揽入囊中了，在这种紧要关头，他再无多余的精力去管别的事情。

不同于凌子潇的潇洒开怀，沈渊陌的脑子里却满满地被另一件事情占据了。

那就是——沈月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洛千歌的事情的？又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的？饶是他这个和洛千歌如此熟悉的人，都是在这么久以后才能真正地确定下心中的想法，为什么沈月能够这么早就清楚地洞悉一切？

更重要的是，她明明知道洛千歌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却迟迟都没有把真相告诉自己，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了什么？

一路将车速放到最快，沈渊陌很快就看见了那栋矗立在a市最繁华地带的摩天大厦——永恒盛国际集团。

这世界就上，永远都有太多让你出乎意料不可想象的事情，就好像沈渊陌以为他的人生就要这样碌碌无为平庸地过下去时，她却又重新出现，给他带来了无数的希望和动力；就好像他十几岁时曾发过那个不二的誓言，多少年了，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还会主动回来这里。

永恒盛大厅内部需要工作证才能出入，沈渊陌本想去前台询问一下，可想着若是传开来让沈傲青听见的话，必定又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干脆直接在门口拨通了沈月的电话。

“渊陌？”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沈月的声音倒是比上次还要诧异了，显然这段时间以来，沈渊陌联系她的频率已经远远地超过以前了。

沈渊陌单刀直入，直接通知她：“我现在在永恒盛大厦的门前。”

“现、现在吗？”沈月显然是吃了一惊，顿了好一会儿才讶异地问。

“对，是我上去找你，还是你过来接我？”沈渊陌心中的疑惑已经憋了太久恨不能看、立刻就问出来，连一分一秒也等不下去了。

沈月哪里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又惊又疑地问：“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怎么会…怎么会突然之间到这里来了？”

她比谁都了解沈渊陌，和父亲之间的误会日益渐深，导致他以往连出去住酒店都会避开永恒盛的名头，在a市这么近的距离，也从来没有一次来过永恒盛。她甚至都无妨想象，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舍得抛弃以往的隔阂，亲自站在这栋大厦的下面。

沈渊陌当然知道沈月是怎么想的，尽力镇定下来：“我有非常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这一次，沈月总算是听清楚了他语气里的焦急，赶紧道：“我知道了！你在下面等着，我一会儿就下来接你`！”

挂了电话，沈月赶紧收起面前的文件，吩咐秘书过来推自己下楼。

秘书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她放在一边的文件：“沈经理，这个文件十分钟以后就有董事派人来拿了，到时候…”

沈月转头看了看那叠文件，皱起眉来衡量了片刻——渊陌一个人在下面应该不要紧，他难得愿意过来，不如就让他多呆一会儿，更何况，这个文件也实在是不能耽搁。

“算了，”沈月叹口气，转头看秘书：“帮我把文件拿过来。”

秘书如获大赦，赶紧将文件拿过来，有些好奇地看着沈经理低着头愁眉不展批阅文件的模样，要知道，沈经理在办公室之间可是出了名的冷静，怎么接了刚刚那个电话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镇定起来了呢？

而此刻，站在楼下等待沈月的沈渊陌确实已经有些不耐烦起来了，他侧看看了看玻璃门后的大厦，忽然间也生起了些许怀念。

小的时候，沈傲清没时间管他们，每次放学之后，他都沈月一起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玩耍，如今弹指数十年过去了，记忆里的一切都早已物是人非。

沈渊陌这样沉默地隔着玻璃看了一会儿，忽然抬脚朝里面走了过去，他忽然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害怕回到这里，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他这样一直逃避的，到底是什么？真的是和父亲的误会吗？还是自己心底深处…某个始终无法承认的事实？

自己这样固执坚持了十几年的事情……原来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他静静地踏进大厅，目光停止在这么多年来始终都没有挪动位置的沙发上，忽然间居然觉得有些莫名的难过。

就在沈渊陌这样发怔的时候，大厅里忽然响起了一个满是愕然的声音来。

“渊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