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急了要跳墙,人急了,却也会铤而走险的。
现如今,崔詧的案牍上有两份宴请,一份来自于梁王武三思,武三思新近得了个孙子,刚刚满月,看上去这邀请不成问题,可是背后,或许没有这样简单。
而另一边,却是凤阁(中书省)侍郎王方庆的宴请,这王方庆相当于副宰相,虽是官职比崔詧的地位低一些,不过此人却是朝中唯一光明正大支持李家的人物,甚至敢当着武家的人面冷嘲热讽,说尔之冠帽,切要戴紧了。这句话大抵有武家之人不配如此高位的意思,里头有含有讥讽武家之人沐猴而冠之意。
此人能如此嚣张,偏生武家的人对他作声不得,盖因为他的地位并不在崔詧之下,此人的祖先,便是当年魏晋时期王与马共天下的王导,乃是五姓七家的琅琊王氏,而这琅邪王氏有与太原王氏素来是同气连枝,因而这五姓七家之中,王方庆可谓得到了两大门阀地鼎力支持,王家的门生故吏可谓遍布天下,从汉朝的王允到决定魏晋命运的王导、.王猛之流,到了这时,更是昌盛无比。
此时,王方庆突然邀请,让崔詧颇为头痛不已,他忍不住叹口气,王家和崔家素来是两个极端,一边是大放异彩,从秦汉到现在,族中的人不知多少人热衷于争强好胜,屹立近千年,创造了不知多少历史,而这位凤阁王侍郎,想来也是个很不甘寂寞之人。
偏生崔詧不愿投入这滔滔大江中去,他缓缓地道:“来人。”
他的随身老仆忙是进来,道:“奴在。”
崔詧把身子一偏,道:“换副茶吧。”
“是。”
“且慢。从明日起,老夫病了,命人去告个假,也闭门谢客。”
“是。”
崔詧见这老仆不走,不由奇怪,抬眸道:“还有何事?”
老仆踟蹰道:“方才有人采买了个稀罕糕点来,也是如春酒楼里出的,说是很稀罕,乃是突厥宫廷珍物,就着茶吃,更是其味无穷,公要尝尝吗?”
崔詧哂然一笑,道:“还什么突厥宫廷珍物,说来也不怕大风吹了舌头。”
“倒还真有,现在各家还有坊间,都在传呢,这东西叫萨其马,意思便是珍贵无比的意思,突厥人都这样叫它,而且此物是突厥公主殿下带来的,突厥公主嫁给了秦都尉,而这如春酒楼又是秦都尉的产业,如此说来,想必还真是名副其实,总之许多人家都在抢购,府里看着新鲜,也买了一些,就是想请公和府中的贵人尝尝鲜。”
“噢……秦少游……”崔詧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能不难看吗,因为就因为这孙子的搅局,搞得天下又是乱糟糟的,如今这表面平静的洛阳城里,可谓是暗波汹涌,鬼知道什么时候又有大变,偏生你这孙子置身事外了,安分守己倒也罢了,却又打着明目四处招摇撞骗,老夫为了这个事,头都急白了,不得已之下,还得闭门谢客,乖乖装孙子,你倒是好生逍遥自在,他萨其马……萨其马……
崔詧皱眉,脸上不由掠过一丝狐疑:“公主叫阿尼玛,你这叫萨其马,这为了招摇撞骗,姓秦的小子,看上去还是下了功夫的。”
说到这里,他不由苦笑了一声,然后道:“取来吧,老夫试试看。”
过不多时,那萨其马便取了来,崔詧浅尝了一片,顿时被这甜而不腻的糕点勾起了食欲,味道倒还真是不错……这个家伙……又不知要骗多少人了,哎……
崔詧感到有点头痛,却还是抚案,风淡云轻地道:“送给各房去尝尝,往后定时采买供奉吧。”
“是。”
那老仆走了。
崔詧望着空荡荡的草庐不由呆,此时他的心境大抵就是……姓秦的……真不知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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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游拿起一块萨其马,道:“爱吃萨其马吗?这赚钱不容易呀,得想着心思做买卖呢,老虎写书也不容易呀,那就支持老虎一把吧!月初求保底月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