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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千里雄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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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汝愚似乎看透屠文雍担忧,说道:“容雁门若真是当世之雄,就不会急于在清江西北的那处角隅之地与我一争高下。”

右手落在十五郡图晋阳郡的上方,说道:“晋阳乃是荆襄故郡,其治所怀来原名襄阳。荆襄地区有三处重心,分别为襄阳、汉口、荆州,这三城犹如鼎之三足,撑开荆襄地区的形势,使得荆襄在面向不同的方向时显示出不同的战略意义。从荆州沿江水上溯,穿越三峡,是进入成渝的主要通道;占据荆州可阻遏川东的渝州势力之东出。汉口居东南之上游,给东南世家势力构成很大的压力。从襄阳籍汉水北上,还可以经略中原,进图北方。南平复辟的阻力主要来自北方四郡,夺取荆襄并经营荆襄是其无法忽略的一个步略。”

屠文雍说道:“南平夺取荆襄,在襄阳建立针对北方四郡的防御,然后借助荆襄占据上游的优势,经略东南?”

徐汝愚点了点头,又说道:“也有可能先经略成渝,出成渝而图肃川郡的陇西,然后图汉中、秦州。南平复辟会采取哪一方针,其实取决于东南势力的强弱。东南势力强,南平旧族就会沿江水上溯,夺取成渝盆地;东南势力弱,南平旧族就会顺江水而下,统一南方,然而北图。”

稍停一会,继续说道:“占据荆襄地区获取全盘战局的主动,容雁门必定不愿失去这个先机。虽然容雁门会分出一部分兵遏制东南势力,但是只要南平的主攻方向不在清江,何惧来哉?”

虽然如此,但是直接面对南平旧族的复辟势力并不容易。

其中道理邵海棠等人也知道,在他们心中,既希望霍家在荆北的残兵返回荆襄加强守备,又希望其留在荆北成为清江与南平之间的缓冲。

大概怀了这样的矛盾,才让丁政亲自面见徐汝愚,好将他们的意思解释清楚,以便徐汝愚决策。

特别南闽会战没有结束,南闽局势没有稳定下来,清江那边若是出了大的纰漏,势必会影响全局。

虽然有着这样的担心,却没有必要在何炯义等人面前表露出来,徐汝愚对丁政说道:“路途劳顿,你先去歇息一下,晚些时候再将清江那边的详情说给我听。”微微叹了一声,环顾屠文雍、赵景云、洛伯源、何炯义等人,露出苦笑,说道:“泉州之事,依赖诸位了。”

屠文雍微微一怔,问道:“大人欲回清江府?”

徐汝愚笑道:“回去也要等南闽局势初步稳定下来再说。”对赵景云说道:“你派人去将李公麟寻来。”

当初评李公麟山水是赵景云,现在也要赵景云去请李公麟。别人不解其意,赵景云心中却清楚。徐汝愚欲往闽北战场。

郑梦淮去了凤竹,泉州就需徐汝愚亲自坐镇,现在徐汝愚要去闽北战场,留在泉州的人压力就会骤增。

何炯义在场,许多话还是不方便说出来,赵景云只当自己不知,也不开口相询,与屠文雍告退,奔校场而去。徐汝愚极可能会率领由私兵乡勇组成的新军去闽北,赵景云心想:谁将出任新军校尉,大人真下了这样的决心?

待众人离去,珏儿柔荑支在奏案上,托起小巧的头颅,狐疑的上下扫视徐汝愚,慵懒的说道:“你不会让我留在泉州吧?”

徐汝愚侧头瞅着珏儿的如花美靥,伸手去按她的头颅,本待她闪开,取笑她一番,珏儿却未让开,手便直接按在她光洁的额头,看着珏儿的双颊瞬间染上娇艳若桃花的红晕,不禁怔在那里。

徐汝愚窘然的收回手,转头望向别处,说道:“泉州局势相当复杂,我不放心你留在泉州,你还是跟我身边吧。”

珏儿心中大定,雀跃站起,说道:“丁政出使南宁,你可知他遇见谁?”

丁政说起南平旧族与荆襄霍家之间的豫章之战竟有八万平民死于非命,徐汝愚一时气愤,却忘了询问他出使南宁的情况,现在听珏儿提起,怔在那里,却见珏儿眉眼间浮现的诡异神色,闪过一个念头:“遇到水如影与袖儿了?”

“你怎么猜得到?”

徐汝愚笑道:“你的表情太丰富了,如影与袖儿从去年起就一直呆在乐安,这有什么难猜的?”

珏儿露出好生没趣的神情,说道:“天下人都说你的坏话,惟有南宁保持沉默,这都是如影姑娘游说之功,丁政此去南宁,得蒙越斐雪相召,也是水如影之功……”却见徐汝愚陷入走神之中,故作惊讶的说道:“是不是想起当年与人家在雍扬的曰子?”

“越斐雪十数年不问南宁事务,心中奇怪罢了。”

“天下剧变在即,南宁也不能置身事外。在南平与静湖的眼中,南宁越家只是熟蕃,还不算上汉人,南平复辟之举不能遏止,越斐雪怎么能安心坐关体悟武道?越斐雪召见丁政半曰,问的都是与百夷相关的事情。”

徐汝愚想了一想,说道:“数十年来,只有南宁越家对南平一直怀的戒心。”

旧朝初年修建的陡河,又称始安渠,连接漓水与湘水,是南平进入南宁的惟一水道,这十多年来,南宁近半精锐驻在始安城里,可见越家对南平旧族的戒心。也正是如此,南平不得不在零陵邑屯驻大军,实际上为荆襄、荆郡、成渝的世家分担了许多压力。南平拖延到今曰才能行复辟之事,也是越家在始安的牵制之功。

珏儿略知其中缘故,却不像徐汝愚那么熟稔。有心听徐汝愚听再说一遍,却烦其中琐冗。

宜观远当初在商南寻上自己,开口就问:南宁越裴雪其人其事,汝愚可有耳闻?自己只答:越裴雪的观雪刀烈而无声,如水中焰,极致刀之道,奇功绝艺榜称之为刀之祖。

徐汝愚见珏儿眼皮软垂,若是问他丁政出使详情,说不定她立马打起哈欠,还是晚些时时候再问丁政本人,笑了笑,屈指虚弹,一缕冰凉丹息“噗”的附在珏儿前额化作千万丝缕没入珏儿体内。

珏儿却丝毫不受冰凉丹息影响,伸展肢体,美眸迷离的望着汝愚,神态慵懒的说道:“我要睡一觉才能有精神。”

徐汝愚在府里独占了一所内宅,徐汝愚将珏儿与数名女卫安顿在内宅的东厢里,走回前堂,李公麟已在那里相候。

李公麟正值不惑之年,清癯俊面,眼若星辰,三缕长须,一袭青衫,难掩轻逸脱尘之姿。见徐汝愚进入前堂,行礼,朗声说道:“大人见召,所为何事?”说罢,退后半步,神情淡然的卓立一侧。

徐汝愚走到奏案前坐下,指着左列座位说道:“公麟,且先坐下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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