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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场的位置就在皇城跟下,一片用木板和土砖搭成的小屋,贫穷而简陋。
街道两旁有一间间已被油烟熏黑了的小饭铺,嘈杂如鸡窝的小茶馆,布满了鸡蛋和油酱的小杂货店。
风中充满了烟臭,酒臭,咸鱼和霉豆腐的恶臭,还有各式各样连说都说不出的怪臭,那是太监的亲戚本家们住的地方,皇城里的太监们,要出来一次很不容易,平常有了空,都到那地方去消磨曰子,所以那里各式各样邪门外道的东西都有。
通过李燕北的关系,一个叫做小安子的太监领着苏阳和陆小凤来到了这片赌场。
“今天两位运气不错,王总管会来,王总管一到,麻六哥的赌局就要开了,两位能好好的玩几把。”小安子挤眉弄眼道。
“麻六哥是谁?”陆小凤问。
小安子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麻六哥当然就是赌场老板了,也是我们这里最受欢迎的人,因为他是个真男人。”
“王总管又是谁?”陆小凤问。
“王总管就是我们所有太监的老祖宗,司礼监的掌印大太监,大内总管。”
王总管就是个老太监,衣服比别的太监都考究些,说起话来总是摆着个兰花手,看来就像是个老太婆,脸上总是带着怪怪的笑。
赌场里原本乱糟糟的,王总管一来,所有的人都恭恭敬敬的跟他打招呼,王总管点了点头,整个屋子忽然就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赌局已经开始,吵吵闹闹,烟雾腾腾,臭气熏天,围着桌子赌钱的人,十个中有九个是太监,一面掷骰子,一面扒耳朵,捏脚,捏完了再嗅,嗅完了再捏,还不时东抓一把,西摸一把。
庄家当然就是麻六哥,得意扬扬的挺着胸站在那里,每颗麻子都在着红光,油乎乎的赌桌旁很快就挤满了人。
小安子在人群之中替苏阳他们开路:“伙计们,闪开点,靠靠边儿,我有两个好兄弟也想来玩几手!”
在这群人里,苏阳和陆小凤明显是与众不同了,麻六哥一看见他们,眼睛就瞪了起来,而且充满了敌意,也正像是一只公鸡忽然现自己窝里又有只公鸡闯了进来了。
他一双三角眼,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们好几遍,才冷冷道:“你们想玩什么?玩大的还是玩小的?玩真的还是玩假的?”
太监们一起笑了,笑的声音也像一群小母鸡,笑得陆小凤全身都起鸡皮。
小安子抢着道:“当然玩大的,越大越好!”赌场里的规矩,人是他带来的,要麻六个输了那是麻六自己手艺不精,不关他事,要是麻六个赢了,就要带他分红。
“想玩大的?”麻六哥问:“你们身上的赌本有多少?”
苏阳身上不怎么带钱,陆小凤却不同,他的曰子过的比大多数人都要好,所以比大多数人都要会花钱,据说他经常随着带着一叠银票,每一张都是五千两。
“这够不够?”他随手从身上掏出张已皱阶一团的银票,抛在桌上。
大家又笑了。这张银票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张草纸。有个小太监嘻嘻的用两根手指把银票拾起来,展开一看,眼睛突然直:“一万两。”
这张草张般的银票,居然是一万两,而且还是东四牌楼“四大恒”开出来的,保证十足兑现。
看见这张银票,麻六哥的威风已少了一半,火气也小了,勉强笑道:“这么大的银票,怎么找得开?”
“不必找。”苏阳淡淡道:“我们只赌一把,一把见输赢。”
“一把赌一万两?”麻六哥脸上已开始冒汗,每一颗麻子里都在冒汗。
桌面上的银子加在一起,还不够这张银票的一个角。
麻六哥迟疑着,看着面前的几百两银子,讷讷道:“我们这儿不赌这么大的!”
陆小凤道:“我也知道我赌本不够,所以你输了,我只要你两句话。”
“你若输了呢?”
“我输了,这一万两就是你的!”
麻六哥眼睛又亮,立刻问道:“你要我两句什么话?”
陆小凤盯着,一字字道:“张英凤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