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娘子想到这些,有婢子的功劳哦!”申屠迦娜笑着插进话来,“去年婢子刚到娘子身边,娘子把阿叔先前偷拿她的衣裳赏给婢子,婢子就说身份不同,那些衣裳穿不出去,给了也只能放着,然后娘子就赏了些布匹重新做衣裳。”
“行了!知道是你的功劳,”元明月板起了俏脸,“你还好意思说呢!那些衣裳你阿叔拿出去过,难道我还能再穿不成?索性还是赏给你吧……恩,等你出嫁时可以当做嫁妆!”
说到最后一句,元明月忍不住一笑,却惹得申屠迦娜满脸通红。
……,……
在周惠离开这规划中的阳城关之际,郡北的轘辕废关之外,正有两骑疾驰而来,其中一人是周惠的家仆周怀章,另一人赫然是担任殿中将军的夏侯敬。
夏侯敬在宿卫军中承值,离京自然是有要紧事务,乃是奉前府主骠骑大将军、东平郡公李彧之托,前来召允宣兄率部入京。
李彧是天子的嫡亲表兄兼妻兄,亲的不能再亲的外戚。如今京师暗流汹涌,帝党将和尔朱一党作生死一搏,李彧毫无疑问是紧紧追随天子的,他的意思也就是天子的意思。
天子征召外军,依照常理而言,乃是外军建立奇功的大好机会。在夏侯敬动身之前,李彧已经将整件事情坦然相告,令他务必说动周惠。可是,他对这次征召并不看好。甚至还怀着某种程度的忧虑。
实际上,就算李彧依然半隐半露,夏侯敬也早已觉察到他们在图谋什么。几日前的时候,天子召天柱大将军尔朱荣和太宰元天穆宴饮,他和十余位同僚携着兵刃,奉命随杨侃埋伏在明光殿东侧。等到天子近侍前来传讯,杨侃便率他们从东阶上殿。却现尔朱荣、元天穆已经出正殿至中庭。杨侃顿时懊恼不迭,一拳砸在殿柱之上;而他则明白过来,天子有诛杀尔朱荣、元天穆的意思。他们这些不受待见的河南军将,就是天子仗以行事的唯一武力。
那一天是九月十八,天子诛杀权臣失败。第二天是天子的忌日。第三天是尔朱荣的忌日,宫中都没有举行朝会和宴会。到了二十一日,或许是觉察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两人联袂拜见天子,很快就出宫前往陈留王家,喝得烂醉如泥,然后上表称犯了宿日旧患,接连两天都推脱了所有宴请,令参与密谋的众人忧心忡忡。
然而,根据奚毅的暗报。尔朱荣、元天穆并未疾,而是犯了疑虑,准备彻底清除天子的亲信。元天穆还通知奚毅本人,让他拟定一份名单,将宿卫军中亲近天子的人全部解职。
众人听到消息。既是惊慌,又是恐惧。惊惧交加之下,城阳王元徽急中生智,准备利用尔朱荣急盼皇后分娩的心思,假称皇后提前产下男孩,赚尔朱荣、元天穆入宫。然后趁机予以诛杀。
毫无疑问,这是图穷匕见的最后一搏。若是未能成功的话,且不说二人将在月末大朝会上大肆清除异己,就是当天他们也无法捱过。无论是二人现宫中的埋伏,还是现皇后仍在待产之中,他们都将万劫不复。
事态紧急之下,李彧也破釜沉舟,决定打出所有底牌。于是他便奉命前来阳城郡,然后又在路上碰到了返回阳城复命的周怀章。
周怀章却在心中叫苦不迭。这位夏侯郎君,不知道有什么紧急要务,一路上跑得飞快。可是,他的坐骑乃宿卫军中的上好战马,自己所骑的却是一般的马匹,被他拖了这半路,人马都累得不轻。
眼看轘辕关已经不远,周怀章总算松了口气,向夏侯敬建议道:“夏侯郎君,前面就是轘辕关了。咱们走了这一截山路,何不在关所歇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