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建非常之功,自然要冒风险的,”周惠回答得十分慨然,“天子能想起我,让我参与这等密谋,一则是对我的信任,二来也因为我有这支府户军可以动用,而且在洛阳略有声名,可以帮助朝廷稳定京师。无论是为了报答天子,还是为了建功立业,一展宏图,我都不能错过这个大好时机。”
夏侯敬被周惠的情绪带动,也放下了所有顾虑:“允宣兄有这般决心,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出军之日,请让我在身边追随。”
两人计议已定,于是商量起了具体的步骤。听周惠打听尔朱氏的动作,打听城门寺、府户军中的情形,夏侯敬知道周惠已有成算,心中又多了几分信心。
“就目前而言,情形并不算好,”夏侯敬坦然告诉周惠,“几天前的刺杀失败,尔朱荣或许已有所觉察,一连几天都没有入宫,并且准备斥退天子身边的亲信朝臣。这次以皇后分娩为饵,可谓是险而又险的最后一搏。否则的话,天子失去那些朝臣的力量,就再也无法阻止尔朱荣行篡夺之事。”
“不过,城门寺和府户军倒是大有拉拢的余地。城门校尉原是尔朱党羽,但他并非京师之人,对麾下又十分贪暴,在城门寺很不得人心,远不如允宣兄和元将军执掌时那般服众。允宣兄挟天子之命,振臂一呼,很可能将城门缇骑收拢过来。
“府户东军和西军中,依然是以仲立为。不过。元天穆现任京畿大都督,名份上是府户军的上官,又有虎贲军和尔朱部落骑为后盾,远非府户军所能抗拒。如果元天穆要撤换仲立的话,仲立也只有俯听命的份儿。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了。”夏侯敬最后说道。
周惠点了点头,默默的在心里筹划着。
从夏侯敬的叙述来看。历史并未出现太大的偏差,之时多了府户军这样一个变数而已。因着共同的渊源,以及王建与夏侯敬、田颖、谢邦的关系。周惠有把握说服他。更何况,他目前统辖东、西两支府户军,也在这两支府户军上倾注了大量心力。难道就甘心被元天穆撤掉?
至于元天穆的虎贲军和尔朱荣的部落骑,周惠倒不怎么担忧。虎贲军对朝廷心怀疑虑不假,但毕竟是鲜卑诸部出身,历来都是魏朝的核心武力,而且家小都在洛阳城中,对天子有着与生俱来的敬畏和忠诚。一旦元天穆身死,他们就算不归附,至少也不会跟随尔朱氏,更不会向天子举起兵刃。
尔朱荣的部落骑虽然强悍,军纪却极为严苛。尔朱荣死后。他们自然是护卫尔朱荣的遗孀北乡长公主,并且听从尔朱世隆的指挥。尔朱世隆向来谨慎胆小,眼见尔朱荣、元天穆尽皆伏诛,肯定不敢继续留在城内。
这种事情,尔朱世隆以前就曾经做过。元颢毕竟洛阳之时。他拥着两万虎贲,驻守坚如磐石的虎牢关,却被陈庆之的七千之众吓得望风而逃,连自家兄弟也丢给了南军。而在原本的历史上,尔朱荣伏诛之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率军出逃。准备退往河北,只是因为司马自如的劝告,才转而围攻洛阳城。
如果说尔朱荣是董卓的话,那尔朱世隆就是李傕、郭汜之徒,这个司马自如就是劝凉州军转攻长安的贾诩。所以,此人绝对不能留,不然就得大费一番周折,才能将尔朱世隆和尔朱部落骑赶离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