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因魏朝迁都洛阳,寇氏也南迁至司州南端,宗族繁衍得越兴盛。自寇炽算起,其伯祖寇元宝袭河南郡公爵,死后追赠安南将军、豫州刺史;其祖父寇臻寇仙胜生前为郢州刺史,别封县侯;其长房堂伯寇祖叹生前为使持节安南将军、东徐州刺史,假太尉,嗣河南郡公;其父寇轨寇祖训早逝,生前为顺阳本郡太守;其嗣父寇孚寇祖达为南阳太守;其叔父寇治寇祖礼为鲁阳太守、前将军、东荆州刺史,五年前死于征蛮战事,赠卫大将军昌平县开国男;其嫡男寇朏之子承父职,三年前就袭父遗爵,以冠军将军出掌东荆州;叔父寇隽寇祖俊为左将军,目前担任梁州刺史的职务。
不仅是这些起家出仕的亲族,哪怕是家中患病的人,也各有其出路。如寇炽的七叔寇凭寇祖驎,患病十三载,生前也依然能兼着郡丞的职务,占得六顷公廨田。还有他的侄儿寇胤哲,同样是缠绵病榻,却在十四岁时就担任汝北郡中正,直到现在还没有解职。
可以这么说,广州辖下的七郡,每一郡都曾有寇氏的人主政过,而顺阳本郡、汝南邻郡则是其固定的势力范围,郡中正甚至郡太守之职,基本上由寇氏垄断着,若是没有寇氏的人主政,则空出太守之位,由寇氏族人以郡丞、郡尉代理事务。
“这真是惊心动魄啊!”周惠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世裔,现任尚书郎、城阳王元徽的亲信寇弥,也是寇氏族人吗不跳字。
谢邦点了点头:“不错,寇弥字祖仁,乃前东荆州刺史寇治胞弟。”
“原来如此。”周惠微微颔,心中已经明白,这上谷寇氏一门是什么德性。
根据他的记忆,寇氏与城阳王元徽的关系极为亲近,“一门三刺史,皆徽所引拔”,如寇治嫡男寇朏之,在父亲阵亡两年后便子承父职,出掌东荆州,肯定是通过元徽钻营而得;至于寇弥本人,则担任过城阳王元徽的僚属。可是,小人之交,终究无法善终。等到尔朱兆入洛,城阳王元徽逃出洛阳、前往寇弥家中寻求庇护时,这位亲信故吏却不顾昔日的主从情分,不顾过往的巨大恩惠,派人杀掉恩主,持其头颅前往尔朱兆处邀功。
如果说元徽是没有眼光,那么寇弥及其背后的家族,就可谓没有廉耻。周惠虽然向来和城阳王元徽不睦,也看不惯他的嫉贤妒能,但更厌恶像寇氏这样的忘恩负义之辈。
想到这里,周惠心中已经有所抉择。于是他冷哼一声,策马向前疾驰而去。
……,……
上谷寇氏乃广州第一士族,多人在州府中任郡中正、诸曹从事,自然能够探出刺史周惠出巡的消息甚至行踪。对于这位使持节、领当州大都督、握有生杀大权的一方重镇,寇氏的态度非常务实,除先前知趣的让出州别驾从事史、州主簿两个佐官之外,如今得知周惠出巡顺阳,也没有因为他与恩主城阳王元徽的矛盾而轻慢,很快派人前来官道的路口迎接。
他们派出的人,乃是前司州汝北郡中正寇权寇遵略。此人今年三十七岁,系已故顺阳太守寇轨第五子,襄城太守寇炽即其四兄,因夫妇俩一无所出,以二兄寇峤寇遵乐次子为后,也就是目前的司州汝北郡中正寇胤哲。
周惠得知他的身份,又得谢邦小声提醒,知道他是寇胤哲的嗣父,两人父子相传,把持汝北郡中正的职务,心中便颇为不喜。寒暄之后,即以不便扰民为由,拒绝了寇权的邀约,自去郡内驿馆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