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之前太子,或者皇上,都也是对他有几分忌惮的吧?
顿了顿,他看一眼皇宫的方向,心中隐有所念,但想想他眼下做的事情,终归又一咬牙,去往了相反的方向。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这话,到底是谁说的?
他心中思量着,脚下步子看似悠闲,实则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无根的人,就冤若是浮萍一般,处处飘荡,永远没有归属感,而这一切……到底又是谁的错?
但是,不管这样的结果,到底是谁造成的,事实就是,当这大周天下,流言一起,不止太子遇刺身亡,就连最近新进宫的宠妃娘娘,凤贵妃的梅林偏殿,也就像是瞬间被打入了冷宫似的。
宫行烈终于是舍不得这美人的身子,却也不能不顾忌外面大臣的种种诫言,于是,也只得好言相慰,暂时请这娇柔的美人,委屈一下了。
对此,外面的大臣也不是不知道,但是皇帝这里,已经是退了一步了,他们若是再咄咄逼人,那就不太好了。
是以,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了。可他们这里过了,凤贵妃那里,却过不了。
她抛弃了所有的尊严,清白入宫,她为的到底是什么?如果她的梅林偏殿,真的慢慢被人忘记,成为真正的冷宫,她死,都不瞑目!
“来人!速去宫外,派人找到我的哥哥,就说我想他了,请他择日进宫一趟!”
华贵的点绣凤袍扬起来,凤凰冷厉的说,她现在还不是后宫之主,可宫行烈为了安慰她的委屈,竟也捧上了这一身的凤袍给她,如今穿起来,还真是好呢!
她心中冷笑,掌心的指甲,攥得几乎要折了,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疼,自从那一夜,她心仪的男人,与她一母同胸的亲哥哥,两人算计好的将她无情的抛弃在这宫里开始,她就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凤凰了。
在这里,只要她不愿,谁都不能欺她!
凤天至接到信,很快进宫。
禀着尊卑上下的礼仪,他跪拜参见,口称“贵妃娘娘金安。”
凤凰坐在上首,既不出声,也不请他起,只是一双眉眼懒懒的看着他,唇角勾着的笑容,也不知是讥,还是讽。
凤天至皱了下眉,又喊了一声“娘娘金安”,凤凰这才像是倏然惊醒似的,着宫女新云为他看座,嘴里连连道,“哟!原来是哥哥来了呢,恕本宫一时走神,不曾注意。”
弯弯的眉眼,戏谑的眼神,便是凤天至再傻,也能知道她到底为何吧?更何况,他从来就不傻。
低着头起身,落座在新云搬来的锦杌上,眉眼抬起,也不避人,“妹妹,你就这么恨我?”
恨自己的亲生哥哥,以至于恨到居然要到如此故意糟践的地步?
凤凰笑,微挑的眉眼中,闪过一丝鄙夷,更有一丝狂意:“不敢,哥哥就是哥哥,从来就是凤族的神,妹妹再怎么位极后宫,也都不敢去恨自己的亲哥哥。”
她说的这话,可是连她自己都不信呢,哥哥又怎么会信?
唇角勾起笑意,她笑得真的很温和。可偏是她这样的一副模样,凤天至再也看不到她的心。
有那么一闪念的时间,凤天至也在问自己,到底自己为了这一生的复族之路,却牺牲自己的亲妹妹,这样的做法,是真的对吗?
可这一闪念,也就真的只是一闪念,路既已走出,就绝不再回头。
抬眼让新云出去,他沉着声音,一字一顿的道,“凤凰,哥哥不管你现在,到底恨也罢,痛也罢,但哥哥想要做的事情,绝不许你有丝毫差池!我的话,你可明白?”
他上前一步,跳入她眼底,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眼里的执固,凤凰从来都懂,可现在,她却只想笑。
只想大笑。
而她这样想,也真这样做了。
一连串张扬狂妄的大笑声,从这一处美景醉人的梅林偏殿传出去,新云守在门口,直听得身上发冷。
娘娘,这是怎么了?
“哥!你真可怜!”
笑够了,也终于笑出她心里所有的眼泪,凤凰吸一下鼻子,抹一把泪对他说,“哥,你这一辈子,永远都在为复族之路所奔走,可你却从来都不知道,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凤族是不该绝,可它的复出,就该陪上我的一切吗?”
“哥,你真可怜。真的,很可怜。人活这么久,只为坚守一个虚无飘缈的信念,可到现在为止,这个信念,你自己都也知道,它是真的永远不可能再会出现奇迹了,你又为什么不信?”
“凤族至今为止,已经只剩我们兄妹两人了。凤族的血脉不容混淆,你也绝不可能会让外族的血脉入我凤族。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只剩我们两个了呢,难道你要真的疯狂到为了延续最为纯净的凤族血脉,要与我兄妹乱/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