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方冒着头一吆喝,顿时那脑袋又缩回了马车里去,权少白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一声,“好咧!听王子令,准备进宫!”
马车嗒嗒再调回头,权少白赶着马车,目不斜视从宫祈霖面前,耀武扬威的开过去。
“殿下,这蛮尾人太嚣张,看属下去教训他们!”
彭将阴沉着脸说,宫祈霖抬袖掩鼻,拂去了满眼的尘土,眸光几度轻闪,淡淡道,“跟着他们,走!”
来者是客,这次,就先让着他们。
一路进了宫,皇城门口也没有诸多阻拦,权少白赶着马车,扬长而入,宫祈霖的车驾这会儿也已经追了上来,且稍稍领先蛮尾国的马车一些,权少白有些不高兴,冲着马车内喊道,“王子,王子妃,咱们这蛮尾的马,好像不太听话啊!”
走得这么慢,当时怎么调教的?
眸光里愤愤一闪,马车后面一队随行的护卫就黑着脸低下了头。
拿着鸡毛当令箭,权小爷你行啊!
“你这个臭小子,想是本王子好久没教训你了,胆肥了是不是?咱们蛮尾国虽然名气不大,但也是极重礼仪的地方。我们来者是客,自然要让七爷先行了,你这么唧唧歪歪的,是找打么?”
马车里声音不高兴的喊着,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够前方马车里的七爷听见,彭将顿时又气得不行,低骂一声,“殿下,那黑脸小子实在猖狂,我们能忍下这口气么?”
这明摆着是在指桑骂槐!
“忍吧!忍得下如何,忍不下又如何?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小小一个蛮尾国,还能再蹦跶几天?”
宫祈霖悠悠的说,目光随着车帘的掀起,他抬眼向天上看,已入暖春的季节,一切都显觉得欣欣向荣,生机勃勃。
只是此际,一路进宫,入目皆是一片素白。
旧皇归去,新皇暂未称帝,眼下这个节口,便莫名又显得几分诡异。
得了王子的喝斥,权少白便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再多吭声。
宫祈霖的车驾在前方领路,一路走得庄严,肃穆,权少白也便打起了几分精神,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眼睛睁得大大,看着眼前这一片巍峨浩大的皇城,忍不住就咋舌,果然是久负盛名的大周天国,瞧瞧人家这宫殿,这排场……如果蛮尾能有这等发展,那就真的太好了。
“王子殿下,到了。”
前方的车驾停下,有内侍尖着嗓子说,权少白立时将马车停下,马车后面一连串的人马也就跟着停下了。
掀了帘子出来,宫祈霖在其中一个内侍的扶持下,踏着马镫下了车,权少白悄悄抽了抽嘴角,向着身后道,“王子,他出来了,我们怎么办?”
马车里没动静,也不知道是睡着了没听见呢,还是故意不吱声?
权少白撇撇嘴,他向来与这二王子,主非主,仆非仆,倒是比兄弟还要亲,这会也没想别的,在外禀告了声,直接就手一掀车帘子,猛然就愣住,继续脸色大白的喊道,“王子!二王子殿下!”
一边喊着,一边又惨白着一张脸,手哆嗦的扔了马鞭,连滚带爬的扑进去,稍倾,便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声,悲痛怒极,又哀然欲绝。
这边刚刚下了车驾的宫祈霖就跟着吓了一跳,急忙吩咐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哭声这么急,又这么惨,七爷心中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便见外面一群臂带白布的禁卫军闻声冲了进来,一看这等场面,立时愣住,“殿下?”
其中侍卫长拱手相问,“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需要我等效力?”
他们负责皇宫巡逻,若是七皇子殿下真在这边出了事,他们也担不起这责任。
“暂时不须,先下去吧!注意四周可疑人等,一个不可放过,听到了吗?”
宫祈霖定定神,挥手将侍卫长退下,侍卫长恭声应是,临退走时,又看一眼后面这一辆明显是非常奢华高调的马车,猜着里面的客人身份,非富即贵。
彭将领命过去查看情况,不多时,白着一张脸回来,低低的道,“殿下,出事了……”
从蛮尾到大周,靳方一路上都显得活泼好动,待人又热情,可谁都没想到,才刚刚进了皇宫,就糟了人暗算。
宫祈霖听到这消息时,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查!到底是谁敢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如何肆无忌惮的杀人?!”
听到彭将说出事了,他立即去往靳方的马车上察看。果然刚刚还活蹦乱跳,跟他种种做对的男人,转眼就被一只长箭,从后背插入,一直到左胸而出。
靳方脸色惨白,气息奄奄的倒在马车里,身上的血,把自己的衣衫都染红了。
另外还有一个人,却是长发遮脸,昏迷不醒的伏在一侧,宫祈霖下意识抬手将她额前散乱的发丝拨开,顿时就呼吸一紧,“小雅,果然……是你。”
自从得到消息之后,他一直都心心念念的盼着再见她,可谁知道,再见面,却早已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了。
她现在不是他的六皇嫂,这是他很期待的事情,但为什么她转眼又成了蛮尾国的二王子妃?
指尖渐渐的攥起来,宫祈霖也似乎有些看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