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临华殿，正厅无人，连个伺候的丫鬟也没有，倒是内室传来一阵很令人遐想的声音。

“许是皇甫公子不在吧？不如我们一会儿再来吧？”在琼羽阁呆久了，夜蓝自然能听出来那声音意味着什么。

顾如是不语，大步朝内室走了过去。

“皇甫公子，奴家伺候您更衣！”娇滴的声音柔腻入骨，听在顾如是耳朵里，顿时燃起无名怒火。

“好。”皇甫逸南竟没有拒绝，顾如是更是气血上冲。

“公子，您这里好硬……”顾如是身边，夜蓝分明看到自家主子的脸在不停的变换颜色，额头青筋迸起。

‘砰’的一声，顾如是终究没有说服自己扭头就走，而是一脚踹开房门。虽然眼前场景不似顾如是想象那般不堪，可也存着暧昧。

只见一颇有几分姿色的小宫娥正贴在皇甫逸南身上，一双白皙嫩手抚着那方健硕胸膛，小脸红润如霞。

“德妃娘娘？雪儿，你先退下。”见是顾如是，皇甫逸南很自然的推开宫女，稍稍整了整衣服，挥手示意小宫女退出去。

房门关起之时，皇甫逸南似有深意的看了眼夜蓝，夜蓝是个眼尖的，正欲转身却被顾如是硬叫回来。

“需要解释？”见顾如是一张冰冷面容，皇甫逸南清眸如辉，极是无害的看过去。

一句话，噎住了顾如是。是呵，她需要解释吗？又以什么资格要求皇甫逸南解释？就因为皇甫逸南曾对自己几番示好？可自己不也没同意么！

这一刻，顾如是忽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根本就是个笑话！

“是你不要本公子了，你选择了那个毫不怜惜把你送到青楼，又不问青红皂白，挥掌打你的冷傲天。能够忍受到这个程度，可见你爱他至深。”皇甫逸南一改周身痞气，惨笑坐到桌边，“既然本公子没有这个福气，那么除了你，爱谁还不一样呢。好在那个小宫女有几分你的相貌，也算是老天爷对本公子的补偿吧。”

“你……”顾如是被皇甫逸南噎的没了话。

“德贵妃放心，从今以后，我皇甫逸南再也不会去骚扰你，你可以高枕无忧的当你的贵妃娘娘，本公子……也会从此忘了你，太累了，本公子真的，有些坚持不下去了。”皇甫逸南这股哀怨调一出，顾如是反倒有些手足无措，连带着那些想求他的话都说不出来。

“皇甫公子，我家娘娘其实……”夜蓝听着着急，开口时却见皇甫逸南食指贴于薄唇，轻嘘一声。

“其实是本公子自不量力，一个小小商贾，如何能跟坐拥锦绣江山的帝王相比？本公子给不了你家主子无尚荣耀的地位，给不了她光辉灿烂的光环，你们家主子想要的幸福，本公子，无能为力。”皇甫逸南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到顾如是面前，清俊的容颜散着淡淡的忧伤，薄唇勾起的弧度，哀莫中透着凄凉。

顾如是默然站在皇甫逸南面前，狠噎着喉咙，皇甫逸南的每句话都似戳到了她的心口，将她所有的委屈逼出了眼眶。可她又不许自己落泪，于是那汪水就溢在眼眶里，盈盈如一池春水，涟漪层层。

“德贵妃，请吧。”皇甫逸南一个微笑，与顾如是擦肩而过，行至门口处，开门，侧身，淡淡的说了一句。

心，从未有过的绝望，顾如是仿佛觉得天塌下来，她的世界顺间没了颜色，只剩下黑白。

强烈自尊的驱使下，顾如是终究没将眼泪掉在临华殿，也骄傲的，没在皇甫逸南面前失了那份孤傲。

可在迈出临华殿的那一刻，顾如是泪如泉涌，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啪嗒掉下来，碎了一地琉璃。

一路上，顾如是不言不语，脑海里尽是三年前的画面，元宵节的斗殴，醉仙楼的拼酒，胜赌坊的一掷千金，直到天水湖里的那一吻，每一个画面都催的顾如是的眼泪，肆意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