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房间里没有一丝暖意,寒风吹的窗棂呼扇作响,冷闲庭双膝跪在姜太妃房间榻前,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掉在地上,一双小手紧抓着母妃生前的锦褥,泣不成声。
“母妃,闲庭长大了,还拜了好厉害的师傅,有了好厉害的武功,如果……如果你还活着,闲庭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母妃……闲庭好想你……”泪水模糊了视线,已经七岁的冷闲庭在自己母妃的榻前哭成了泪人儿。
“谁?”有脚步声传进来,冷闲庭抹了眼泪,回头时,正见舞红妆怯怯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闲庭……你哭了?”舞红妆宛如秋水的眸子莹莹闪烁的看过来,声音里夹杂着孩子与孩子间那种简单的心疼。
“没有,有沙子吹进眼睛里了!你怎么来了?”冷闲庭当即抹了眼泪,却没有站起来。
“我听姨娘说你在这儿,所以就来找你了,闲庭,这是……你母妃住过的地方吗?”舞红妆听舞倾城说过冷闲庭的身世,也算知道一些。
“嗯,母妃是被人杀死的,那时我没在蜀中,否则我一定不会让那些人好死!”冷闲庭恨恨咬牙,眼泪盈在眶里,忍着没掉下来。
“闲庭,别伤心,父亲说那些离我们远去的亲人会有更好地方安住,他们在天上,有漂亮的仙宫,可以脚踩白云,行走生风,只要他们想,很容易就能看到我们在做什么,所以你别哭,如果被娘亲看到,她会很伤心的。”舞红妆走到冷闲庭身边,替他擦了眼泪,自己却流下泪来。
“红妆,你哭了?”冷闲庭有些慌了,伸出小手抹干了舞红妆眼角的泪。
“我也好想自己的母亲,可我没见过,都想不出她长的什么样……父亲说母亲很漂亮,是这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后来父亲也走了,我知道她去找母亲了,我舍不得,却希望他们能在天上团聚。”舞红妆的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冷闲庭干脆双手齐上。
“红妆你别哭了,你父亲母亲都在天上看着呢!”冷闲庭说话时,舞红妆突然扑过来,被舞红妆这么一感染,冷闲庭将将忍下去的眼泪又涌了上来,两个小孩儿便在姜太妃的房间里,哭作一团……
既然冷傲天那边有了行动,莫雪鸳也不能误了先机,于是第二日,莫雪鸳拉着冷闲庭走上偌大校场,当众宣读先皇遗诏,终将冷闲庭推到了君临天下的位置,起初众将士反应并不高涨,直至冷子烨出面证明诏书的真实性,且当众跪拜在冷闲庭面前,众军方才有了反应,尔后又有景隆带头下跪。
而让众将士下定决心,彻底追随的原因,却是顾昱现身校场,力证诏书乃先皇亲笔,自己誓死效忠新皇!
至此,蜀中万众一心,拥护冷闲庭为新帝,国号丰庆。
顾昱的出现并非偶然,乃是莫雪鸳刻意安排,既然诏书上面有五位肱骨托命的老臣亲笔,那么至少也该请出一位证实,而五人之中,顾昱最易说服,原因是莫雪鸳将顾如是的亲笔书信交到了顾昱手里。
房间里,莫雪鸳朝顾昱鞠躬至谢。
“皇……皇太后不必如此,老夫受不起这么重的礼。”见莫雪鸳鞠躬,顾昱登时起身,同样弯下腰。
被一白发苍苍的老人唤作皇太后,莫雪鸳顿有白驹过隙之感,她这人生可真是沧桑。
“今日若非老将军相助,新帝未必立的如此顺利,雪鸳这三拜应该的。”莫雪鸳起身后坐到桌边,伸手示意顾昱落座。
“若非皇太后相告,老夫也不知如是在皇宫里受了那么多委屈,老夫不是迂腐守旧之人,冷傲天如此欺辱吾孙,老夫自是要讨这个公道!”顾昱矍铄容颜显露怒意,白眉皱起。
“老将军不怪本宫多事就好了。”莫雪鸳轻浅抿唇,想了想后,言归正传,“眼下老将军弃暗投明,可余下那四位大臣……”
“皇太后不来,老夫也想着去找太后,当年先皇之所以选中吾等,是看中吾等忠心,先皇所选之人,皆是当年与先皇一起出生入死过的,老夫自不必提,那伍伯在战场上受过先皇的救命之恩,眼下若想让他承认诏书事实,可不容易。”对于这个同僚,顾昱也是十分头疼,那可是个倔脾气。
“撇开伍伯不谈,其余三位文臣,老将军以为如何?”莫雪鸳自然知道伍伯的脾气,当初为助冷傲天登基,她可没少跑伍伯的府邸。
“文臣!文臣你关他们一阵子,吓唬吓唬他们就成事了!”顾昱这话让莫雪鸳十分失望,果然不管在哪个朝代,文臣武将的关系都不怎么和谐呵。
就在这时,青宁突然推门而入。
“主子,大事不妙了!”以前听到暖音说这句话时,莫雪鸳都特别头疼。
伍伯自杀了,用头撞墙,索性关押他之前叶浮生给他吃了少许量的软骨散,他这一头才没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