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谁不知阿信长于步下和马上,谁和你劳什子的车战?”
“少君,你莫笑话我……若你面对阿信,能抵几招?”
“二十个回合当不成问题吧!”
乌氏倮这时候也认出了骊丘,急得连连搓手,“君侯,手下留情啊,这是我那老友的徒弟……小孩子不懂事,可能是一时好奇。他不会有什么恶意,还请手下留情,莫要伤了他性命。”
大汉笑道:“不用担心。信虽占了上风,但百招之内怕是奈何不得此人……
这家伙的剑术不差嘛,居然能和信斗到这个地步。对了,你那老友是谁?真真个不简单啊!”
“这个……”
“君侯若为难就不用说了,我也是随意一问。”
乌氏倮苦笑着摇摇头,“不瞒君侯,我那老友……就是当年有魏国第一剑客之称的榆次人盖聂。他因荆轲之事受到了牵连,因而被先帝拿下,困在骊山之中。之前先帝下葬,骊山囚徒曾生了一次暴乱,我这老友就是趁着那时逃离出骊山,千里迢迢来此,投奔于我……
这孩子名叫骊丘,是骊山囚奴,也是我老友的弟子……啊,还请君侯原谅这小子胆大轻狂。”
乌氏倮说着话的时候,大棒险些击中了骊丘。
大汉闻听却一怔。盖聂?这名字听上去,似乎很熟悉啊!
“盖聂,就是那青鱼盖聂?”
旁边的人惊呼了一声,“怪不得这小子身手不差,原来是那青鱼的弟子。名师高徒,果然不凡。”
“少君,你知道盖聂?”
“我怎不知道……当年荆轲刺杀先帝之后,凡与他有关的人,皆被缉拿。这青鱼就是其中之一。
当时还是父亲率二百锐士前去拿他,结果却被这家伙单人独剑,挑杀了三十七名铁鹰锐士。若非后来父亲设计把他拿住,怕二百名锐士也要被他跑了。那家伙,绝对是个绝顶高手。”
大汉神情不由得一肃。
三十七名铁鹰锐士吗?要真斗起来,我也能干掉……可是挑杀……而且是以铁剑挑杀,难度未免太大了。至少我做不来这种有技巧的事情。唔,想起来了,平定三田之乱的时候,那个在秦亭刺杀我的人,用的宝剑,不是说就属青鱼门下?盖聂,没想到会在这里和他相遇!
这小院里的人,正是刘阚等人。
当日乍闻月氏人偷袭,召平败北的消息后,大公子扶苏吐血而亡。是被这消息气死的?亦或者是因为伤势过重,不治而亡?这个谁也说不清楚,或许两者兼而有之吧。总之,扶苏死了!
扶苏的死,让所有人都陷入了迷茫。
包括刘阚在内,一时间竟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不过,迷茫总归是要清醒。扶苏死了,可其他人都还活着,那么就要继续坚持下去,直到最后。
赢果也失去了主张。
后来还是李成出了个主意,建议来找乌氏倮帮忙。
乌氏倮这个人很有意思。他是大秦的封君,但又是戎狄人。商人出身的他,注定是无法似吕不韦那样,介入大秦的政治中心。他对始皇帝很忠心,但也仅仅是忠于始皇帝一人而已。
他是个商人,喜欢投机取巧。
他有戎狄人的血统,性情豪爽,喜欢结交朋友,颇有孟尝君之风。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倒也不失为一个路数。如今这北疆处处设有关卡,想要顺利逃出生天,没有人帮助决不可能。
在一番商议之后,众人决定尝试一下这条路子。
于是就由李成与哈无良先行到乌氏堡打探究竟。正如李成所说的那样,乌氏倮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接纳。刘阚等人就躲进了乌氏堡中,静观外界的动静。所有的一切,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历史,似乎又回归到了原来的轨迹!
刘阚在一番感叹之后,加紧时间进行筹备。
看起来,胡亥现在正忙于稳固他的帝位,所以无暇南顾。可一旦胡亥稳定了位子,那么楼仓,将不可避免的面对一场灾难。到时候就算是嬴壮愿意帮他,想要维护,怕也不太可能。
当务之急,必须要在胡亥稳住帝位之前,赶回楼仓。
而后带着家人迅速撤入蜀郡,再设法封闭葭萌关,至少能抵挡些时日。天下大乱,究竟会在何时出现?那该死的陈胜和吴广,如今又在什么地方?刘阚从前是盼望着陈胜吴广不要出现。而今呢,却已变了想法。陈胜吴广如果起事了的话,胡亥的注意力,再难放在楼仓。
这些日子,乌氏倮忙的,就是要想办法送刘阚等人离开。
斗场中,刘信大展神威。
从九原逃出来之后,这肚子里就憋了一股气。骊丘正好成了他的出气筒。这两个人,一个是天生神力,一个拜师高人。骊丘在撑过了四五十个回合后,渐渐稳住了脚跟。而刘信呢,见强攻难以奏效,也稳住了攻势。两人脚下各有旋即,铁剑和狼牙棒不时碰撞,出清脆声响。
刘阚渐渐的蹙起了眉头,这要继续打下去,怕是要百招后才能有结果。
正准备出声让刘信停下来,可就在这时,只听院外一棵大树上传来暴喝声:“阿罗没慌,为师来也。”
一道身影,掠空电射而来。
人未至,声先到。
一道匹练般的剑光如同长虹贯日,扑向了刘信。
那刘信却丝毫不惧,口中爆吼一声,甩开了骊丘,迎着见过冲过去,狼牙大棒高高举起,一式举火朝天式,呼的就砸了过去。这一下,刘阚顿时变了脸色……而来人也不由得一怔。
他这一剑,叫做围魏救赵,剑势看似绝猛,却无甚杀意。
只是想要引开刘信,助骊丘摆脱困境。换个旁人,只要一躲闪也就没事儿了。哪知刘信这傻小子久战不下,蛮性突然作。见有人偷袭,居然对攻了出去。这一剑下去,固然可以要了刘信的性命,但自己也会被刘信这一棒子砸中,不死也要重伤。眼见大棒临头,来人一咬牙,剑势陡然加快。只见一抹冷幽青光闪烁,让过了刘信这一棒,狠狠的刺向刘信胸口。
刘阚也急眼了……
早在刘信和骊丘交手之时,就有亲兵将他赤旗抬来。此事见刘信有危险,刘阚跨步冲过去,赤旗拖地而过,火星迸溅。他腿长,步子也大,口中一声巨吼:“鼠辈焉敢偷袭,照打!”
赤旗挂着一股锐风,铛的正磕在了对方的剑上。
刘阚往后退了一小步,顺势撞开了刘信,单臂舞动赤旗,大吼一声,环身就是一击。要说刘信的三宫步单吊马是学自于刘阚,但在刘阚施展开来,却与刘信有天壤之别。刘信步伐纯熟,然则过于刚猛。虽和刘阚学习太极拳,可始终体会不到那太极拳中行云流水的法则。
所以,同样是三宫步,单吊马。
在刘阚使来,就多了几分玄玄之意。有道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来人脸色一变,顿时露出凝重之色。铁剑恍若挂了一块千钧巨石,缓缓刺出。但实际上,那利剑快的出奇。
而刘阚的赤旗,先后至。
看似迅猛,但实则缓慢……
两种完全不同的视觉差异组合在一起,让所有人都为之感到难受。紧跟着,只听铛的一声巨响。
来人连连后退,刘阚也站不住脚跟。
赤旗拖地,刘阚手藏身后,微微颤抖……而来人手中的铁剑,也断为两截,脸色有些青。
“若我青鱼剑在手,胜负尚未可知!”
言下之意,是说刘阚占了兵器之利,所以才能取胜。他说完这句话,猛然一挺胸膛,“我是盖聂,后生可敢通报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