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彦好象懒得和张牛角罗嗦,一个人坐到车轱辘下闭上了双眼。
张牛角嘲讽地望了一眼左彦,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就象一只鲜血淋漓,奄奄一息的山羊,李弘就象一只恶极了的豹子,围着我们团团乱转。他现在等的就是一个能够一击致命的机会,彻底结束我们的生命。”
张牛角嘴角掀起一丝杀气。
“现在正是他最疏忽的时候。”
左彦猛地睁大眼睛,惊喜地问道:“还有办法?”
李弘准备再攻。
鲜于辅听阎柔说,李弘执意要开始步骑联合攻击,鲜于辅大吃一惊,勉强支撑着赶到了前线。
山岗上,密集的牛角号声此伏彼起,响彻了战场。各部曲的战旗在飞速移动,交错换位。骑兵分列两翼,步兵集结正中,黑压压地站满了整个山岗。大战即将来临的紧张气氛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夜幕即将拉上。
黄巾军的车阵内,战士们个个满腔怒火,精神抖擞,各自站在自己的防御位置上,严阵以待,誓死要与风云铁骑拼个鱼死网破。
李弘浑身血迹,披头散,左手拿盾,右手拿刀,站在步兵突前部队的最前列。
鲜于辅打马狂奔而来,身上的伤口由于战马的剧烈颠簸全部迸裂,鲜血渗出,染红了早就血迹斑驳的衣服。
“子民,不可莽撞,还是缓一缓。你这一战打完,我们幽州几乎没有什么骑兵了。短期内再想筹集这么多骑兵根本可能。”鲜于辅神情激动,大声说道,“你不考虑幽州的将来,我要考虑。虽然我命令不了你,但你不要忘了你对刘大人的承诺。刘大人临行前希望你组建一支骑兵,一支保护北疆的骑兵。但这支骑兵不是你私人的,是大汉朝的,是幽州的。你为了眼前的一万多人,一个张牛角,要把风云铁骑拼个净光,你到底是为了自己的军功,为了自己的声名,还是为了幽州。”
“我们消灭了黄巾军三万多人,目的已经达到。张牛角即使带着这一万多人退回范阳,但他的主力已经打完了,他想一直留在涿郡非常困难。假如冀州方面的军队打得凶,打得猛,他还是要撤出涿郡的。他必须回到黄巾军的老巢常山和中山两国,为黄巾军的生存保留一块地盘。”
李弘看到鲜于辅火了,赶忙笑着说道:“现在消灭干净了不是更好吗?你不要火嘛,我保证天亮之前全歼张牛角。”
“不行。”鲜于辅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为了配合你作战,从涿城带出来四千名战士,这一战几乎全部阵亡了。现在幽州的部队数量非常少,我们不能为了一场无关大局的战斗再损失四五千人马。绝对不行。”
鲜于辅是幽州刺史府全权负责兵事的官吏,他的意见代表的就是刺史府的意见,自然不能不重视。李弘给他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心里有点恼火。
“羽行,把张牛角灭了,幽州就没有战事了。部队还可以重建嘛。”
“子民,冀州的情况现在我们一无所知,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攻击了黄巾军,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马,更不知道冀州方面是不是答应了我们的要求。现在黄巾军突然撤军,原因不明。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是我们猜测的,没有任何根据。如果不是冀州方面的原因,也许是他们内部生了什么问题,造成张牛角撤军呢?”
“我们决不能因小失大,为了确保万一,我们必须保留足够多的兵力以应付突qng况。这不是你指挥军队打仗的问题,这是关系到幽州安全的问题。”
李弘明白了鲜于辅的意思。他考虑的是能不能全歼敌人,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回整个涿郡,为了这个目的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但鲜于辅考虑的是整个幽州,他必须要从整个幽州的角度来考虑这个战是不是要打,怎么打更有利于幽州的将来。
李弘无话可说。他很钦佩鲜于辅的学识。几句话,说明了现状,点明了要害。的确,张牛角为什么突然撤军,大家都不知道原因。现在凭着自己的猜测,即使消灭了张牛角又怎么样?黄巾军还有许多领,还有许多军队,他们照样可以攻打幽州,长驱直入。
战役目的已经到达,的确无需再战。
“好,听你的。”李弘战刀回鞘,用力拍拍鲜于辅,笑着说道:“你洗了把脸,立即就恢复了原状,我服了你了。”
鲜于辅长吁一口气,感激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李弘无所谓地摇摇头头,“下次你记住要救我。”
随即转身大声叫道:“命令各部曲,立即包围张牛角,严密监控,防止他夜间突围。”
“派人通知玉军候,把俘虏交给后卫屯的田军候,暂停进攻。”
“告诉郑军候,立即撒出斥候。三十里内密布斥候。”
他正说着,就看到郑信打马狂奔而来。
“守言,你要下山单挑张牛角吗?”李弘望着郑信丝毫没有停下战马的意思,大声叫道。
“子民,情况危急,褚飞燕的部队突然出现在九里亭。”
李弘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