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命令射缨彤的骠骑营随同麴义南下。
“云天,你率领大军赶到河东郡之后,沿着驰道和汾河在临汾和永安一带驻扎。”李弘指着地图说道,“根据到晋阳的商人们说,吕梁山东南麓一带经常有盗匪出没,严重威胁了水陆运输的安全。你到了那里之后,立即组织人手,沿着汾河两岸,展开剿杀。”
麴义心领神会,笑道:“大人,要不要上书陛下,说白波黄巾已经开始侵扰河东?”
李弘想想,说道:“你看着办吧。如果冀州方面形势危急,陛下一催再催,你就带着射缨彤的骠骑营迅速南下,主力赶到安邑一带,前锋曲赶到风陵渡口。”
麴义皱眉问道:“不过黄河?”
“解决冀州危机的关键是阻止张纯和白绕两军会合,而焦点是邯郸。”李弘指着地图说道,“你的铁骑即使日夜兼程赶到河内,也解决不了冀州的任何问题。”
“大人难道另有解救之策?”
“我已经命令赵云和刘冥带着长水营赶到上党郡的壶关了。”李弘笑道,“只有时机一到,赵云的长水营就可以沿着大道,迅速越过太行山,直插邯郸,一击而中。”
麴义仔细看了一下,笑道:“怪不得大人为了招抚杨凤,把老大人和襄楷大师都请了出来,原来你心中早有定策。”
“这是两回事,你不要胡扯。”李弘笑道,“你要做的事,不是南下去河内,而是……”
“做强盗抢盐池。”麴义笑道,“我知道,大人想钱想疯了,现在竟然连皇帝的钱都抢,哈哈……”
李弘大笑,搂着麴义的肩膀说道:“不是为了钱,是当心你啊,你要是被那些桀骜不逊的鲜卑兵杀了,我的损失可就……”
“大人还是为了钱,哈哈……”
“对了,笑归笑,大人什么时候把白波黄巾赶到河东?”
“快了,我已经让阎柔带着聂啸的越骑营赶到西河了。如果不出意外,郭太会迅速撤兵上山。”李弘拍拍麴义的肩膀,说道,“你可要保证河东驰道和汾河水路的安全啊,这可是重中之重。”
“大人自己也要当心,如今五万铁骑倾巢而出,就剩下两万步兵军了。”麴义担忧地说道。
“现在流民蜂拥而来,黄巾军已经焦头烂额了,哪里还有时间再叛?”李弘笑道,“你放心,我这里没事,只要保证各类物资畅通无阻地运到晋阳,我就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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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崔烈匆匆走进御书房。
尚书令皇甫嵩、尚书卢植,小黄门蹇硕等人跪在地上,同情地望着崔烈。找骂的主儿来了。
崔烈一看气氛不对,有点莫名其妙。最近天子不是很高兴嘛,谁又惹他了?他赶忙行礼。
天子把手上的文书仍给他,冷笑道:“太尉大人,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李弘都写了什么?”
李弘为了筹措屯田钱财,终于把以商补农,放开盐铁的建议送到了洛阳。
李弘在奏章中说,为了安置流民,他以镇北将军部的名义,已经向关中富贾赊借了二十亿钱的粮食和屯田物资,但由于陛下把招抚屯田之事遍告天下,造成各地流民云集而来,现在镇北将军部已经不堪重负,难以为继。然而,流民还是越来越多,流民危机大有一触即之势。如今,如果屯田不能继续,流民暴乱,不但有损陛下的圣明和大汉的天威,还有可能让并州之地尽数沦陷,严重危及京畿的安全。但大司农府没钱,少府空虚,陛下和朝廷皆无力支持并州屯田,这也是事实。
因此,李弘提出了重开盐铁,让私商介入经营之策。李弘说,并州的盐铁由于胡人入侵和黄巾祸乱,已经多年没有开采,陛下和少府因此大受损失。现今大军坐镇并州,黄巾已经受抚,并州暂时稳定,陛下是不是可以考虑先行放开并州的盐铁经营。
盐铁一旦重开,镇北将军部可以再次出面向关中关东之地的富贾商户筹借屯田钱财,然后再用并州的盐铁之利来逐年偿还所借之资。这样一来,陛下可得利,少府可得利,大司农府可得利,私商可得利,而并州屯田也就有了持续的钱财来源。如此一举多得利国利民之事,还请陛下尽早诏准,以便并州屯田得以继续,流民安稳,大军也可以腾出手来北上幽州平定叛军。
崔烈看完之后,大喜道:“陛下,这是好事嘛。”
“是吗?”天子怒极而笑道,“太尉大人不是说李弘在并州骗人吗?你还出什么馊主意,要朕诏告天下,号召天下流民都到并州去屯田,你想干什么?你想让朕丢掉江山社稷吗?你到底是什么目的?你是何居心?”
崔烈吓得扑通跪倒,惊慌地说道:“陛下,臣愚钝,臣实在没有想到并州的形势会如此恶化,臣有罪,不过……”
天子小眼一瞪,望着他。
崔烈偷偷地瞥了一眼天子,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到太学的时候,为什么不借机向天下人解释一下,反而……”
“混帐东西!”天子猛地站起来,一掌拍到案几上,大声叫道,“朕就知道你要这么说,朕又上了你们这些人的当,朕……”
“陛下,陛下,陛下息怒……”崔烈连连摇手说道,“陛下,这重开盐铁也不是什么坏事,这对陛下而言,既能得利,又能得天下人之心,陛下为什么要责怪于臣?”
“你不要再装糊涂,你看看李弘的这道密奏。”天子拿起案几上的一卷竹简,狠狠地砸到崔烈身上。
崔烈粗略一看,就知道是赵岐写的。赵岐的文风他太熟悉了。这个老家伙,到了并州不享福,跟在那个不知死活的豹子后面瞎掺和什么?这事能掺和吗?
“你们看看李弘密奏所言,这事能行吗?朕要杀多少人才能诏令天下放开盐铁?”天子大声叫道,“你们是不是和李弘合起伙来骗朕?”
“这大汉律能改吗?这祖宗的法度能改吗?”
“陛下,这大汉国是陛下的大汉国,陛下说改,还有谁敢说不改?”崔烈说道,“骗陛下的是那些送钱给陛下的人,不是我们。那些人拿大头,陛下拿小头,损失的是少府,陛下难道不知道?少府的钱难道不是陛下的钱?”
天子若有所思地望着崔烈。
“陛下如果重开盐铁,臣愿意承担违背祖制之罪,引咎请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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