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孟小陆飞快来报,淮南军全军拔寨起行,正缓速向太阳城逼近。
秦阳、月儿、星儿及众将都立于瞭望台上,远远见得淮南军军容鼎盛,两万多兵士大步迈进,不焦不躁,杀气腾腾,军威比昨日胜过数倍,月儿咬着红唇不甘道:“这纪大小姐好本事,昨晚哥哥你们才去闯完营,一夜之间她居然又整顿好兵马了!”
星儿瞄了哥哥一眼,悄悄靠到他身边。
秦阳没察觉妹妹的异状,他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淮南军的阵形。
只见淮南军前锋皆是枪兵、刀斧刀和盾牌兵等步兵,后面辅以弓弩手,中央主力部队全是工事兵组成的攻城部队,拥着数十辆重型投石车、挡箭车、巨弩车。左右侧翼各有两千骑兵,后翼是还有两个步兵方阵押住阵脚。
“鱼鳞阵?”秦阳微微皱眉,此阵形攻守兼备,自己兵少,极难对付。
今日淮南军的阵型大变,与此前殊异,料来定是出自纪霜霜的手笔。
瞭望台上众人见状,都不禁心头凛然。
在鱼鳞阵的正中,一辆外饰华丽的马车缓缓向前驶动,驶车的是昔日在官道上曾见过的那名老车夫。旁边一员金甲老将骑在高头大马上,自然就是纪禹了。
看来是吸取了昨天洛晓被擒的教训,纪禹父女居中坐阵,任秦阳三兄妹武功再高,也难以再闯入阵中行险擒帅。
只听得号炮连响,淮南军数万兵士停下脚步。
马车一旁数十名传令兵肃然而立,也不知纪霜霜吩咐了什么命令,传令兵飞快奔走,高声呟喝,随后淮南军的重型投石车忽然集体瞄准了太阳城近郊的各处密林,机括声远远传来,数百斤的巨石呼啸而起,直坠入密林中,远远见得树倒尘扬,鸟兽惊逃,要是密林中埋伏了兵马,此刻怕是无人可逃生。
众人再次色变,黄纵愧道:“还是主公英明,属下先前建议埋伏兵马在密林,差点误了主公大事!”
秦阳摇头道:“你的建议很好,只是你不了解纪霜霜。她心思细腻,不会犯下昨日的错误。”
纪霜霜这手实在妙,既消弥了密林伏兵的危险,又大大地炫耀攻城器械的威力。
淮南军士气大震,齐声呐喊,声威震天。
秦阳站在瞭望台上,暗聚真气,哈哈大笑,高声喊道:“纪元帅,霜霜姑娘,一夜不见风采依旧,昨晚秦某与洛元帅喝酒谈心,又与诸位淮南军将士畅谈,他们都托我向纪元帅和霜霜姑娘问好!”
他声传数里,穿透淮南军兵士们的呐喊声,淮南军想到副元帅和两三千袍泽被俘,士气顿时下落。
只听得马车那边夏辛答道:“小姐说,大丈夫征战沙场,自当马革裹尸,为国捐躯,若秦城主敢伤害我军被俘将士,太阳城破之日,我军必双倍奉还!”
两军兵士未动,统帅口头之上的交锋却已开始。
秦阳寸步不让,大笑道:“霜霜姑娘,你能狠心抛下你爹爹的旧交战友,却不知堂堂南路元帅纪老将军是否也是同样视战友袍泽如衣服,弃之若履?”
秦阳这下分化击破、挑拨离间极为厉害,淮南军将士的目光齐刷刷落在纪禹身上。
纪禹确也老谋深算,他避而不答,反问道:“秦城主,我大军已到,投石车一旦攻城,怕你小小太阳城被夷为平地,你便忍心满城军民就此死于非命?”
秦阳再次大笑:“投石车攻城,第一个死的肯定不是我们太阳城的军民,而是与纪元帅出生入死、并肩作战过的兄弟战友们,纪元帅莫非早忌他们劳苦功高,怕他们夺你帅位,故意借刀杀人?”
他这攻心计更是厉害,淮南军军心顿时动摇,不少军士开始低声交头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