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王禀和另一亲卫已同时赶到,两人同时斜扑下地,不顾一切地挥刀砍向两名巨汉的小腿。刚才的交战中他们已知这些巨汉力大无穷,上中盘都守得极稳,唯有下盘可能是有机会攻破。
但巨汉们吃过秦阳的亏,早已对下盘多加防备,左边那巨汉暴吼着挥杵下击,刚滑至他身前的那名亲卫登时被巨杵击碎了腰腹,鲜血四溅,巨杵击穿了桥面,又是一个大洞。
王禀狂叫着,趁着两名巨汉来不及拔出巨杵,大刀奋力掠出,“咔嚓!”两名巨汉的小腿同时被斩断,咆吼着向前直倒。
眼看王禀就要被两个巨汉的身体压成肉饼。秦阳大急,奋力将手中马鞭一挥,卷住王禀的脚向后急拖,险险避过。
余下七名巨汉见又有两名兄弟被切断双腿,更是狂暴若癫,全力冲了过来。
其时金国骑兵见双方绞在一起厮杀,怕伤害了本国的勇士,不敢再放箭,纷纷纵马冲上浍桥。
蹄声隆隆,整座浍桥再次晃动起来。
秦阳见劲敌追近,也来不及拉起王禀,只得策马飞跑,幸而桥面湿滑,王禀被拖着走除了撞断桥面上插着的箭矢外,并不会受什么大伤。
“快退!别来送死!”秦阳见另一名亲卫已赶到,急得大叫起来。
那亲卫充耳不闻:“统领大人快走!”他用没受伤的右腿奋力纵跃而起,从秦阳、夕岚和王禀的头上跃过。手中大刀直砍向冲在最前面的巨汉。
巨汉手中巨杵猛挥,以骇人威势直击向那亲卫的腰身。那亲卫似乎早料到他会有这样一招,大刀脱手飞出。在巨杵击中他身体的瞬间,他那把锋利的大刀也切下了巨汉的人头。
鲜血狂喷,巨大的人头飞起,而亲卫也被击得直飞出去,远远飞到桥外,落入滚滚冰河之中。
巨汉手里的巨杵犹未力尽,狠狠地击在浍桥的铁索之上。砸得火花四溅,手臂粗的铁索竟被砸得变了形,铁环相扣处几乎要碎开。巨杵反震之下。失了头颅的庞大身躯才轰然倒地。
浍桥上的生死之战不过只是两三个呼吸间的事,两岸军士百姓整个心都悬了起来,这时见秦阳的亲卫与巨汉同归于尽,无不被眼前的惨烈情景所震撼。
后面大步冲过来的一名巨汉被兄弟的尸体绊了下。猛摔在桥上。后面几个巨汉的追击之势暂时缓了缓。
秦阳听得身后的动静。已猜到刚才亲卫也已殒命,他不忍回头,泪水却夺眶而出。此时一骑两人已奔过到浍桥一半位置,秦阳怕王禀一直被拖着会受重伤,深吸口气,运劲于臂,竭力将王禀提了起来,谁知他胯下的战马被死命催赶。早已口吐白沫,此时又增加了王禀这粗壮的汉子。顿时前蹄一屈,倒毙桥上,将秦阳等人摔下马来。
真是祸不单行!危急中秦阳一手抱起夕岚,一手提着王禀,勉强纵跃而起,落在桥上稳住身形。
“阳阳!”夕岚小脸蛋发白,明白到秦阳受到死劫的影响,运气奇差无比。
秦阳见前面只余下数十名神刀卫未渡完桥,回过头,见到无数金兵向着桥头方向涌至,有数百骑已奔上浍桥,余下的七名巨汉正如疯熊般猛追过来。
要是被这些巨汉和金兵冲过桥,自己麾下不过两万人马,血拼之下必定伤亡惨重,何况对岸还有数万百姓,也会被卷入战火中。
他也意识到,这次真是自己的死劫到了。
此时桥上数百匹战马同时奔走,桥上铁索抖动不已,连桥面都在颤抖。
秦阳知道决断的时候到了,为了不像昨晚那样殃及麾下的将士,他暗暗下了决心。
他将王禀奋力向前一推,怒骂道:“王禀,你给老子跑过去!再回来我第一个斩了你!”
王禀被他推得向着直飞出数丈,双脚一着地便向前滑动,他听秦阳喊得决绝,甚至还第一次听到他骂人,只得奋力冲过去桥去。
眼见王禀和神刀卫即将要抵达对岸,而余化龙等人却要冲过来。
秦阳当机立断,抽出断章宝刀,怒喝着斩在手臂粗的铁索上,火花四溅,断章虽然锋利,一刀却未能斩断铁索。
但他这一刀斩下去,余化龙已明白统领大人的意思,连忙止住兵马,他勃然色变,跳下战马冲到岸边,大叫道:“统领大人,不可!”
秦阳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顿时放下心来,右刀接连挥出,斩在铁索同一缺口处,“嚓”,铁索应声而断。四条铁索乃是这浍桥的最关键支柱,其中一条铁索断了,桥面顿失剧烈摇晃起来。
巨汉们双脚着地又武功高强,尤能站稳,后面数百的金兵却措不及防,桥面一歪,顿时有不少人摔倒下来。更有甚者摔下了桥,落下浍河当中。
秦阳对怀中的夕岚苦笑道:“夕岚姐姐,有没有兴趣陪我洗洗冷水澡?”
夕岚明白他的意思了,小手紧紧攥住他的衣服,毫不犹豫道:“小弟弟,你去哪,我便去哪!”她知道秦阳死劫已至,心中反倒一片平静。
既然必死,何必再挣扎,只要能和心爱的人死在一起,死也不再是什么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