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新田。
繁华大街上,人群攒动,一辆马车飞奔着,行人纷纷避让,即使马儿踢倒行人,踢翻街边摊位,也无一人敢出来制止。
这辆马车的主人一见就知是贵人,连着御夫都猖狂的高甩鞭子,大声喝斥路人。
马车来到栾府门前停下,栾府的小厮急急跑上来,拉住马绳,搬来车蹬。
车上下来两个华衣男子,是为晋国新军元帅夷羊五,新军副将清沸魋。
两人原是厉公嬖臣,被栾书收买成为栾书一党,不仅污蔑郤氏一族,在栾书毒杀厉公时,也出了力。
两人有栾书撑腰在朝堂上做威做虎。
此刻,两人相携,急急朝栾府而去。
两年前郤府被一场大火毁尽,连着宗庙都不能保存,可见栾书手段残忍,心肠狠毒,栾府亭楼阁宇,一跃成为除王宫外,最大的府邸。
栾书正在用食,两人侯在偏厅,奴仆送来酒水,两人顾不得饮,左右渡步,瞧着神色,颇为着急不安。
一柱香的时刻,两人才被请入。
栾书与嫡子栾黡正悠闲的欣赏着一排珍奇玉石,栾书五十来岁,精神矍铄,利眼如鹰,即使笑着,也带着算计。
栾黡高大,神态倨傲,眉宇之间那股阴狠与其父同出一辙。
“正卿。”两人行礼,夷羊五上前说道:
“孙周己入晋,不久便至新田。”
栾书轻嗯一声,手里仍拿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反复抚摸着。
“阿父,再看这玉樽。”一旁的栾黡从架子上又取下一对兽型樽器。
两人似乎对夷羊五的话置若罔闻。
夷羊五与清沸魋互视一眼。
清沸魋又上前说道,
“正卿,听闻孙周在晋国边境遇上其兄追杀,全因孙周与赵武合谋平定,并且,孙周还放过了其兄……此事,全朝上下皆知,纷纷赞美孙周有谋有德,下臣担心,孙周入晋会得其他公卿支持。”
栾书听言,放下手里的玉石,瞟了二人一眼,“孺子,有何惧?放公孙稷,妇人之仁,难成大器。”顿了顿,“公卿支持?”
栾书呵呵一笑,满不在乎,“无非是韩厥等人,我岂会怕,孙周是我所立,他定会对我感激于心,他若要立足晋廷,只得依我为靠,我能立他,自能废他。”
夷羊五又道,“正卿之意是?”
栾书理了理衣袖,“国君入晋,我等岂能稳坐于府,无礼也。尔等告之百官,随我前去清源迎接新君,也让新君见见,这满朝文武,竟谁说了算。”
栾书要给孙周一个下马威。
二人听了,脸上一喜,“诺,下臣这就去办。”
二人恭敬退出,己没有适才的紧张。
栾书又拿起玉石,爱不释手,其子栾黡在一旁说道,“阿父何须亲自相迎,孺子那有这么大的颜面,派儿前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