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龙天语眸光微闪,“他跟你一起?”
“早就跑了!”八妹在一旁撅嘴。
“不说他了!”沈千寻急急问,“这黑寡妇生在何处?怎么叫这么怪的名字?”
“这花生长在龙熙国北方悬崖,白天是红色,到夜里便会变成黑色,传说是一位寡妇跳崖后所变,是以取名黑寡妇!”龙天语淡淡道,“这种花极为少见,只生在北关的悬崖峭壁之上,这么说来,凶手倒跟北关人有些牵扯!”
“北关?”一直默不作声的龙从文突然惊叫,“怪不得竟如此凶残!原来竟是北关人!听闻那里的人喜欢茹毛饮血吃生肉,最是嗜血残忍呢!”
“你去过?”龙天语淡淡的掠了他一眼。
“这个……只是听说。”龙从文讪笑。
“道听途说的话,还是不要乱讲吧!”龙天语明显是教训的口气,“龙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却说这样的话,一者惑乱人心,二者也对北关人不公平,凶残之人到处都有,又何止北关一方?这是地域歧视,会引起平民暴动的!”
龙从文被训得一头雾水,只得干笑道:“是,殿下说的是,是我口不择言了!”
“龙大人口不择言也不止这一次了,希望以后说话做事先过过脑子,三思而后行才好!”龙天语又冷冰冰的丢出一句。
龙从文哑然,他不过是顺口一说罢了,怎么惹得这位爷老生常谈个没完?但人家老爹是皇帝,怎么说,他就得怎么听,他连自家兄弟都可以忍,自然也可以忍这位皇子的,他流着冷汗应:“是!是!下官以后说话做事,一定要细加思量,再不敢胡言乱语了!”
他那点头哈腰的模样,惹得八妹等人都窃笑不已。
沈千寻却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形。
这一天生的事太多,她的精神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之中,又经一场恶战,已是疲惫至极,如今窝在龙天语怀中,那颗久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夜色沉寂,万籁俱静,只听得马蹄声笃笃的响,类似于某种模糊的背景音乐,她头一歪,沉沉睡去。
夜,皇宫,仁德殿。
龙熙帝还没睡,披着寝衣,在灯下看书。
外头胡德厚低低的报:“皇上,三殿下来了!”
“唔,请他进来!”龙熙帝眸间闪过异样的光芒。
龙天若气喘吁吁衣衫凌乱的跑了进来。
“看你这情形,定是没占到上风吧?”龙熙帝淡淡的问。
“父皇料事如神!”龙天若急急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老四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觑!这不试不知道,一试就试出来了!咱们的人……”
“咱们有什么人?”龙熙帝不悦的打断他,“是龙逸的人!”
“是!是龙逸的人!”龙天若连忙纠正,“龙逸的人,压根就不是老四那些人的对手!那些白衣人,个个武艺高强,不过一柱香的功夫,竟然全军覆灭!”
龙熙帝唇角浮起一丝冷笑:“龙潜门的人,自然非比寻常!普通人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了!这么说来,老四对那个姓沈的丫头,是动了真情了?”
“这一点,已经不用怀疑了!”龙天若抹了把脸上的汗,说:“为了那丫头,他不惜暴露自己的力量,他一向小心低调,什么时候这么冲动过?”
“人啊,就怕动情,任你是怎样顶天立地的英雄,任你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一旦动情,必死无疑!因为动情,便会心有所系,心有所系,便是心有所忌,一旦有了顾忌,行事便会大受掣肘,儿女情若长,英雄气便短!”龙熙帝微微一笑,“若儿,你可不要学你四弟那样!”
“儿臣倒是想学!”龙天若嗤嗤笑,“可迄今为止,儿臣还没现哪个女人有那样的力量!”
龙熙帝轻哧:“哪个女人若是死心塌地的爱上你,倒是她的劫了!”
“只是不是自个儿的劫就好!”龙天若嘻笑道:“父皇,那以后儿臣要怎么做?还是要跟着那丫头吗?”
“当然要跟着!”龙熙帝轻哼一声,“龙逸这戏法儿玩得有点过,朕倒真心想瞧瞧,这丫头怎么破!你呢,也长点心,男女之情,令人利令智昏,能打探出点什么也说不定!”
“儿臣明白了!”龙天若连连顿,“时候不早了,儿臣退下了,父皇歇着吧!”
龙熙帝“嗯”了一声:“你去吧!刀棍无眼,多注意安全,被自己人伤到就不好了!”
“谢父皇关心!”龙天若一脸感激,“儿臣身上这点小伤无妨,是儿臣自己弄出来的,以防别人看出破绽就不好了!”
“你一向机灵,你办事,父皇放心!”龙熙帝挥挥手,龙天若恭敬的退了出去。
深夜的仁德殿,一片安宁寂静,然而寂静之中,却似有一股异样腐朽的气息缓缓弥漫或许是铜鼎中的安息香太浓了些,或许是花园里的草叶霉烂,又或者,是这座皇宫立得太久,所有这一切,汇积成一股难以名状的气味,令龙天若几欲作呕。
他掩着鼻子,飞快越过闪着阴暗光芒的青石板路,直到走出这片幽深的楼亭殿宇,这才轻轻的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