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两人都是人中龙凤,都清高得很,雪先生更是如此,明明满腹爱意,到了母后面前,却硬要装作不在乎,生怕对方看出来,自己失了面子,这样一来,他们在一起时,便常闹别扭,相比之下,龙熙帝那种见风使舵又会做小伏低的男人,自然就更得女人的喜欢了!”
“那倒也是!”沈千寻瞥他一眼,忽然促狭的笑起来,龙天若愕然问:“有什么好笑?”
“没什么。”沈千寻笑答:“只是突然想到,你父皇当年,大约也就像你这样吧?嘴甜得像抹了蜜似的,不知多会讨女人的欢心,其实呢,心里一汪坏水!”
龙天若一怔,随即苦笑:“原来在你的心里,我和龙熙帝一样,是个坏坯子!”
“你不是吗?”沈千寻反问。
龙天若的喉结动了动,脸上的笑迅速凝结在脸上。
“我……哪儿坏了?”他很认真的反问,“我没作奸犯科鱼肉百姓,亦没有强掳民女苛待下人,我不更不曾仗势欺人荼毒苍生,我哪儿坏了?”
沈千寻被他问得一愣,细寻思一会,还真没想起来龙天若哪儿坏,他好像确实没做过什么让人恨得咬牙的坏事儿。
可是,为什么停留在她的印象里的龙天若,就明明白白的贴着坏坯子的标签呢?
连沈千寻自己也说不出这是什么原因。
她眨眨眼,打个哈哈,说:“好了,无缘无故的,你又扯自己做什么?我们不是在说雪国的事吗?对了,我刚听到你说雪山,雪国该不是遍地是雪吗?”
龙天若被她方才的鄙夷打击到,这会儿有些兴致缺缺,耷拉着脑袋回:“那也不是了!雪国同龙熙一样,亦是四季分明,只是,因地处大宛极北,冬天的时间要漫长一些,比如我们这里才入初秋,他们那里,已然大雪纷飞,进入隆冬!”
“大雪纷飞?”沈千寻眼前一亮,“那里一定很美吧?”
“喜欢下雪?”龙天若抬头掠了她一眼,见她黑眸晶亮,一脸兴奋,也不由被感染到了,遂道:“那里的雪景,确实是极美的!那里的人出门,都用猎狗拉着雪橇,那些猎狗甚是有灵性,拉起雪橇来,跑得又稳又快!”
“我知道!”沈千寻托着两腮,微笑说:“在雪地上滑行的感觉最有趣了,天地一片茫茫,总觉得自己像生了翅膀要飞起来!两边的树上挂着冰凌,亮晶晶的煞是好看,到了那儿,你才知道,什么叫玉树琼花!”
“看这情形,好像你去过一样!”龙天右斜着眼觑她,“你好像是在南方长大的吧?”
“南方长大的人,就不许去北方了吗?”沈千寻轻笑,“你呢?你说得这样真切,你去过雪国吗?”
“我自然是去过的!”龙天若眸光微闪,喃喃道:“我若不去过,怎知道雪国的好?想一想,那真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你去过雪国?”沈千寻好奇的追问,“是你母后带你去的吗?”
“是啊!”龙天若唇角微扬,笑容在脸上飘浮着,带着梦一样的不真实,他却似已身置北国的晶莹雪景之中,连声音都不自觉变得飘渺。
“那年母后终于厌倦后宫的倾轧与无穷无尽的争宠,决意带我们出去走一走,那时我们兄弟也没有分开,还是天真烂漫的孩子,听说要出去玩,高兴得一宿都没睡!”龙天若眼眸微弯,“后来,坐了很久的马车,见识到很多平日里没有见过的新鲜的事物,最后到了雪国,便一下子被迷住了,只觉得雪国无处不好,好到,不想再回到龙熙了!”
“嗯?为什么这么说?”沈千寻歪头问,“你们对雪国并不熟悉,不是吗?”
“因为有雪先生!”龙天若微笑答,“你没见过雪先生,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雪先生的美好!他永远那样的温和体贴,他看着你时,你就会觉得,你是他最在意最喜欢的人!他陪我们一起玩闹,也会教我们读书,他像个兄长,又像是父亲,他是那样一个亲切温暖的人,与他相比,对我们不管不问的亲生父亲,简直就是面目可憎!”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突然想去雪国见一见这位雪先生了!”沈千寻慨叹,“令鬼殿下都觉得如沐春风的男子,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