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河对岸的黠戛斯人原本在鼓劲,现在却都乱纷纷的向前跑去。他们都目睹了天雷箭的厉害,哪敢还在这里停留。
这个时候,安西新军军营所在的位置,又是一阵呼啸声响起,又一波天雷箭射了出来,落在靠近马璘大军的黠戛斯人人群之中。又是一阵震耳的爆炸之声,不知多少人被天雷箭直接炸死。
用这种手段对付黠戛斯人的老弱,本就是牛刀杀鸡。马璘带着健儿们清除了靠近沙陀人的黠戛斯人之后,也就不再追赶,任由他们跑过河去,把这个消息带给那位坚昆大相。
“成公,要不要紧?”马璘策马到了沙陀人跟前,见段秀实一条手臂鲜血淋漓,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段秀实虚挥了一下手上的横刀,苦笑道:“被一个小崽子扎了一刀,没事,只是皮肉伤。”
“那个小崽子呢?”
“被我砍了。最多十二岁,想不到我段秀实也会做这种事。”
马璘哈哈一笑道:“你没事就好。蛮人的小崽子那就是狼崽子,对他们可不能心慈手软。”
段秀实苦笑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将军,属下无能,坏了将军计谋,愿受责罚。”
马璘笑道:“你是都虞候,掌管军法,我可不敢责罚你。若是事事按照军法,我这颗脑袋不得被你砍几百遍?再说是沙陀人无能,关你什么事。”
沙陀酋长骨咄支看了看周围,几千人马只剩下来二百多,想到族人今后的命运,忽然悲从中来,忍不住大哭起来。
“你还有脸哭?”马璘板起了脸,用突厥语说道。
骨咄支痛哭道:“马相,我们部落人丁不旺,这次跟随大军北征,出动的是族中所有的青壮,如今却只剩下这么点儿人,等到回去之后,只怕不久之后部落就要被别人吞并,沙陀部族也就不存在了。我自己作战不利,不敢责怪别人,只是想到族人,这才痛哭。”
段秀实心中不忍,轻声道:“将军,他们虽然战力弱了点儿,毕竟是为我大唐而战,我等还应保全沙陀一族才是,以免让归附各族寒心。”
马璘心道段君子迂腐,不过这事也算不得什么,沙陀一族即便是保全下来,没有上百年也难成气候,点了点头道:“骨咄支,你也不必忧虑。沙陀一族世代居于北庭,归顺我大唐多年,如今虽然是误了军机,可看在多年来忠心的份上,我自当保全沙陀一族。”
“自蒲类海直至金山乃是你族之牧地,此次回军之后我会知会各部,不可侵入你族牧地,不可掠夺你族百姓,违令者灭族论处!你可以放心,以你族这次所得财富,慢慢休养生息,只要依旧对我大唐忠心不二,有大唐在便有沙陀在。”
骨咄支心中大喜,喝令剩余士卒们下马,带着他们向马璘叩拜,流着泪誓道:“多谢马相大恩,我沙陀一族永远对大唐忠诚,永不相负!”
马璘点了点头:“把你族战死者收敛一下吧,此战尚未结束,我等还须去杀敌,你自去吧!”
骨咄支流着泪点头,带着残余沙陀人去收敛尸体,马璘让健儿们把射出去的元戎弩箭尽量回收起来,然后带着五千健儿从容离开,回到了高坡之下。
这个时候,仙娥河北边已经看不到黠戛斯人了,密密麻麻的满地都是尸体,跑散的牲畜到处都是。仙娥河南边,黠戛斯人正在乱纷纷的向着远处乱窜,嘴里出惊恐的喊叫。
作为包围圈一面的沙陀人已经快死光了,包围圈便少了一侧,不过黠戛斯人并没有逃离燕然山的意思,只是乱纷纷的跟着前边的人前行。
前方是黠戛斯人的大相,也是他们的主心骨,他们已经习惯于听从他的命令,这个时候找到大相已经是他们本能的选择。
马璘见此状况,也就带着一万安西新军缓缓渡过河去,不紧不慢的尾随着黠戛斯人向前。
如今包围圈已经少了一面,黠戛斯人的前面有北庭军挡路,后面是这一万安西新军,右边是茫茫燕然山,左边却是无人阻挡。若是此刻选择向左边分散逃走,马璘也没法分兵追赶,这是唯一的生路。
不过黠戛斯人没有选择分散逃走,而是全部都跟着人流向前,想要找到他们的大相,让大相给他们做决定。这样一来,漏洞便不再是漏洞了。
一万铁骑缓缓地跟着黠戛斯人,看着黠戛斯人人流变得越来越宽,进入到了一个巨大的山谷之中,马璘终于是放下心来。
回纥牙帐在燕然山中,这个谷地便是通向回纥牙帐的一处隘口,北庭军和西突厥杂鱼兵正等在山谷另一端,只要黠戛斯人进入这里面,那么包围圈的破绽也就不复存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