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笑,都是自家兄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
虽然是阴差阳错,结果出乎预料,然而毕竟是完成了承诺,也足以告慰小张探花死去的家人了。
一场耗费了将近一年的追杀,终于是画上了句号。最后的成功有些莫名其妙,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自己杀死了自己,然而毕竟是成功了。
两人商议已定,雷万春带着石灰腌制过的级,直接离开了小院,悄然出了捕喝王宫。以他的身手,自然是没人能现他。南霁云在小院里默然等待,估计雷万春已经出了捕喝城了,也离开了捕喝王宫,径直去官衙找捕喝留守方文本。
雷万春离开,是要去长安给小张探花一个交待,而他留在捕喝城,却是要给小马一个交待。
……
方文本今日一时起意,想要亲手当一回刀斧手,不了却闹了笑话,连砍了许多刀才将那女刺客给斩。回到官衙之后他便开始沐浴,大木桶里的热水换了五六次了,依然觉得身上的血腥之气挥之不去。
毕竟是读书人出身,虽然他也是以狠辣著称,然而布命令杀人是一回事℃,,自己亲自动手杀人又是一回事。
听到南霁云来访,方文本连忙从浴桶里跳出来,匆忙更衣出来见南霁云。魏州南八是都护的好友,他自然是不敢怠慢。
“我杀人了。”南霁云看着方文本,直截了当地道。
“杀人?”方文本眉毛一颤,笑道。“南先生本就是杀人的人。一日不杀人才是笑话。倒是下官今日一时手痒。闹了大笑话。——不知南先生杀了何人?这里不比长安,这是都护的地盘,不管先生杀了何人,都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南霁云皱眉道:“难道这里就没有王法么?”
方文本笑道:“天子命都护主宰流沙以西一应事务,在这里都护便是王法。南先生是大名鼎鼎的豪侠,所杀之人定有取死之道,杀人便是救人,下官自然不会多事。”
南霁云点了点头道:“那人确有取死之道。被杀也不冤枉。我等从长安来到此地,便是要她性命。不过我杀了那人,会给尔等带来一些麻烦。我来找你,便是为此。”
“死的是何人?”方文本听了,笑得已经是有些勉强。
“叶绯鱼。”
见方文本一脸迷茫,显然他不知道叶绯鱼是谁,南霁云道:“便是那位住在王宫里的老女人。”
方文本听了,身子猛然一颤,看着南霁云吃吃道:“南先生,你……你杀了我家都护的岳母?”
南霁云肃容道:“正是。若是杀了别人。我也不必来这里了。”
“这是为何?这是为何?”方文本有点儿蒙了,本来自以为洞悉人心。此刻他却是极为不解,“南先生,人人皆说你和我家都护是生死之交,我才求你去王宫里护着我家都护妻儿,你……你却做下这等事!南先生,你这样算是什么?”
“南八行事,自问无愧于心。那个女人本就该死,其中原因不足为道。尔等是小马的部属,我不欲尔等为难,这才来此见你。该如何处置,尔等请便。”南霁云看着方文本,昂然道。
方文本脸色青白,一时间心惊肉跳。昨日出事,今日又出事!他也算是人老成精,那个跟着都护走了的女人在都护眼里何等重要,他是一清二楚,而现在那个美丽女人的母亲被南霁云杀死了,他该如何向都护交待!
半生蹉跎,临老了才抱上了都护这根大腿,如今也算是位高权重春风得意,哪里想到大权在握的滋味还没品尝完毕,就遇到了这等事情。
都护的好兄弟来到捕喝城来,杀死了都护喜欢女人的母亲,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
方文本苦着脸来回踱步,心中念头急转。南霁云有些看不过他这个样子,冷然道:“我来此地,就是自请束缚的。其中缘由,将来小马回来我自会和他分说,到时候便是小马,也不能说我做错了。小马留你主持河中大局,似你这般瞻前顾后,我看小马也是所托非人了。”
方文本老脸一抽,心道若是别的事情我自然能雷厉风行干脆利索,可眼前这事太过棘手,关系到我的富贵前程,哪里敢仓促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