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故都,繁华迷人,不仅商贸发达,旅游业也很兴盛。
游长安,最高兴的人是刘莹,扮演太液池主人的美女虽然误以为她就是陈师师,但事实证明她与陈师师应该长相酷似,不得不促使她积极参与调查有无前世今生的传承瓜葛。
柳昶更是觉得此生值了,感谢穿越的决定做得英明,作为一个成功男人,能够娶到绝色美女为妻,真是大幸之至,足可以傲视于人。
这事对柳三变而言,也是一种形象化的教育,自从柳昶夫妇去到延州幕府,一路走来,他们金童玉女般地配对,公不离婆的亲亲我我,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启迪。
其实,柳昶夫妇并不是长安街头的异类,他们并没有表现出让人惊呼大逆不道的举止,看来,故都长安并不守旧,民风是淳朴的,民情是开化的,女孩子们并不是想象的那样矜持,并不是想象的那样封建,也有不少勾肩搭背成双成对出入的恋人,他们在闹市中尽情游玩,在众目暌暌之下大口吃肉,大盅饮酒,也很潇洒。
柳三变很羡慕这些少男少女们,他的心情并不像万里晴空的天气,反而像是飘洒着稀稀琉疏的夜雨,洗刷着别人锦绣般的山峦,营造着如诗如画的明媚芳郊,滋润着花枝招展的人们的好心情。
柳三变觉得太扎眼,紧紧依偎的人们,如胶似漆地粘在一起,毫无顾忌地说着情活,毫不掩饰地表达浓情蜜意,这些本该在无人知晓的斗室中发生的事情,怎么可以发生在大街小巷里,怎么可以当着数不清的眼皮底下这样!
柳三变的心隐隐作痛,他也像街头那些被嫉妒之心灼烧的人一样,由妒生恨,太不像话,太不自爱,太目中无人,太不知羞耻。只不过,柳三变不会因为嫉妒而怒目圆睁,也不会不小心溜出恶语中伤,他恨自已为何选择了一条以幸福绝缘的道路,选择了一条看似情感泛滥而实际孤独的苦行僧的生活方式。
柳三变很坦然,他善于将无奈少年的新愁搬迁到戏曲情境之中,愿意在离情的痛苦中帮助他们**,把他们的痛苦放大到警示于人的程度,为不幸的人减轻或解除痛苦做一些对得起良心的事。
柳三变也惯于将旧恨的矛盾扩大化,扩大到独特的情境之中,让心灵深处的痛苦进行明显的艺术化和物化,让眼泪如同倾盆大雨一样流泻,让紧缩而疼痛的心房通过痛苦不堪的表情再现出来,让歇斯底里的呼天抢地之声像霹雳像惊雷一样震撼着无数人的人灵,他希望用自已的不幸和痛苦换取人们的幸福与美满。
故都长安的人们,将幸福写在脸上,将百业兴旺涂抹成美丽的市容和繁华,给了柳三变另一种启示,这都是皇恩浩荡的成果,这都是百姓的父母官精心治理的结果,这是千秋功业,是可以流芳百世的。
柳三变内心充满了遗憾,他责怪自己无能,没能像孙知府那样成功地做一方大有作为的父母官,让百姓休养生息,安居乐业,增长社会财富,增加家庭收入,打造富甲天下的富庶繁荣胜景。
他更羡慕少年得志的范履霜,科举成功铸就了他戍边的威名,儒帅这个富有吸引力的称谓,包含着对能文能武的赞美之情,包含着成为将才的通关文牒,更令人望其项背的是,小小年纪,居然建立了稳定边防的和平盛世,这功勋足以青史留名,足以成为史家们笔下的千古绝唱,足以让后人顶礼膜拜!
柳三变更觉得对不起祖母虞氏的悉心栽培与教导,对不起爷爷千里归书的叮咛,也对不起父母的开放与容忍,最对不起的还是形同孤儿寡母的妻儿。他越想越惭愧,不知不觉眼里噙满眼泪。
阅览着长安繁华的柳昶夫妇回头等待着远远落在后面的柳三变,柳三变用宽大的衣袖抹去眼泪,刘莹待他赶上来时,微笑着问道:“兴致盎然的游览,奈何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