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烩也的确不能坐以待毙了,他承认自己轻敌了,因为王帝看起来实在太弱,自己在演讲中干脆就没有透露任何立场,保存实力。
现在看来,不得不认真起来的,是自己。
阴沟里翻船这种事情万不能生,如果王帝成功的话,将社团活动室改建成网吧或者女仆咖啡厅都是有可能的。
李烩凝目望向教室前排,辅导员与郑义双双哑火,他们即使不哑火也是没用的,说一些空洞的大道理也无法将同学们从思想的深渊中救出,多年以来,同学们早已对空洞的大道理免疫了。
李烩默默起身,走向前台。
不得不进行补充演讲了。
并没有人阻止他,29岁的女硕士辅导员也冲郑义点头默许了李烩,虽然李烩也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但总比王帝要正常。
李烩重新站在讲台前,同学们注视他的眼神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在思考,在疑惑,在王帝描述的新世界迷宫中迷茫着。
“到此为止。”李烩冷然说道,“请大家暂时抽离出来,听我讲话。”
他沉默了几秒,给大家时间,至少女同学们是抽离出来了。
李烩继而说道:“相信诸位能意识到,王帝口中的新世界,充满诱惑,但也同样充满着一种未知的风险。”
同学们纷纷点头,的确如此,虽然看上去这个学生会的模式简洁明朗,但总觉得,有点可怕的东西在里面,只是一时间说不清楚可怕在哪里。
“坦诚而言,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也无法说清楚危险点在哪里,这种对危险的恐惧,是我们的生存本能,是我们的直觉,所以我在这里想说的是另一件事。”李烩清脆地问,“通常,我们会选择规避风险,远离危险,不愿靠近王帝口中的新世界——
“但是现在,为什么我们在动摇?”
是啊,为什么在动摇呢?
王帝描述的事情明明很可怕,但为什么让人不禁想去尝试呢?
给足一些思考的时间后,李烩才继续说道:“我认为吸引大家的,并非是‘返利’这件事本身。学生会并非多么强大的商业机构,更不是盈利机构,即便强行转型为盈利机构,一年运作下来,产生的利润也不会太过乐观,反馈到我们每个人身上,也许只有几块或者几毛,相信大家对于这个回报率,并不是很在乎,这样低廉的返利,并不足以抵充变革的风险。”
李烩抬手抛出了问题:“那是什么,促使我们会动摇,甘愿冒险呢?”
同学们若有所思,他们好像想到了什么,只是很难用一个词来概括。
“我认为是麻木。”李烩直接揭穿了谜底,“大家对于现有的学生会工作,是麻木的,好像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谁当会长都无所谓。在这个基础上,会生出‘反正已经这样了,再坏又能怎样’的想法,简单来说,就是想搞事,认为搞了事,自己也不会有损失,反正学生会也没什么意义,按照王帝的方式折腾改一下,至少会很有趣。”
同学们立刻心领神会,点头认可,对的,就是这种感觉。
“但是同学们,这样是危险的。学生会是服务学生的校园组织,而不是一家销售公司,当目标从‘服务学生’转为‘逐利’后,诸位的‘学生’属性也将被淡化,‘消费者’的属性将被加强,这样的后果我还没时间进行思考和论证,但我认为这有违学校存在的意义,有违我们的身份。”
“学校并不是一个商场,而是我们接受教育的殿堂,一块属于知识的净土,一块挥洒青春的操场,我认为这里存在着某种纯净的原则,这是最终的原则,如果被打破了,学校的意义与我们学生的意义,将不复存在。”
“虽然依照王帝的能力不可能成为学生会长,更没有实现这个高难度的转型执行力,但我还是选择进行了以上的补充演讲。”李烩说着,转头凝望默默蓄力的王帝,“我们蓟大的同学,自然尊重各种前卫的思想与理念,但是王帝,请不要在学校进行试验,你完全可以在网络上构建自己的平台,实现‘返利’商业模式,但请不要涉足学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