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狂芥一向厌倦政治上的勾心斗角,始终保持中立,不偏不倚,既然这么做,必定事出有因。
狂芥料到汪剑直会有此一问,傲慢地打量他一眼,语气冰冷。
“老子想做什么事情,还轮不到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我这个人做事,从来没有政治立场,只有私人立场。救牧野,就是出于我的私人立场。你们若非要把我逼到敌对位置上,下一个被灭门的,就是你们太玄道!”
那天夜里,狂芥在街上遇见叶知秋,让对方向皇帝转达了自己的态度。今天在这里遇见汪剑直,他同样让对方向清河掌教转达自己的态度。
他的态度很明确,虽然我跟你们并称京都三泰斗,但是你们最好谁都别招惹我!
人群听到他这狂妄话语,瞳孔同时狠狠收缩。这位院长实在太狂了,竟敢狂言灭掉太玄国教满门!
汪剑直顿时勃然大怒,太玄国教一向自视甚高,从不把任何势力放在眼里,又怎会容忍别人在公开场合如此挑衅!
蹭!他拔出背后的道剑,冷冷盯着狂芥,身上杀意狂涌,气势滔天。
“大言不惭!狂芥,你难道以为我真的怕你?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会把这小野种带走!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咱们就来试试,看是你先伤到我,还是我先废掉牧野!”
汪剑直擎剑怒立,锋锐剑芒瞬间直指牧野的脖颈。
场间所有人见状,立即各自亮出武器,将汪剑直和牧野二人团团围困在中央。刚才狂芥院长已经清晰表明了他的立场,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学院的学生!
狂芥脸上波澜不惊,默然站在原地,似乎对汪剑直的挑衅浑不在意。
汪剑直以为他有些气馁,气焰愈嚣张,那只空荡荡的袖管在疾风中肆意狂舞。
“你们这些所谓的十斗强者,在整个帝国里出尽风头,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装神弄鬼?别人怕你,但本道却不怕你!”
汪剑直冷哼一声,眸光里流露出邈视之情,“你说你救牧野是出于私人立场,那我倒要看看,你还敢不敢再跟我作对!”
他用剑挟持着牧野,想以此威胁狂芥,安全离开狂武学院。
狂芥沉默良久,幽幽叹了口气,失望地道:“我云游在外时就曾听说,国教四大行走里,就数你汪剑直最蠢,也最猖狂,看来果然所言不虚。你这种冥顽不灵的蝼蚁,偏偏要做螳臂当车的蠢事!”
说罢,他缓缓朝汪剑直走去。
汪剑直心头大骇,用力将道剑架在牧野脖子上,锐利锋芒立即划出一道纤细的血痕。
“再敢近前一步,我就立即杀了他!”汪剑直面露狠色,他自然明白,若让洞玄境强者逼近身前,这是一件何其危险的事情。
狂芥充耳不闻,迈步向前的步伐散漫而从容,丝毫看不出犹豫之情。
“放眼整个西楚帝国,敢在我狂芥面前用剑的人,除了血侯府的剑盲钟离之外,你是第一人,所以你的下场会很惨。牧野,你来告诉我,该如何处置这个蠢货?”
狂芥面露微笑,伸手指着汪剑直,眼神却望向牧野,对汪剑直的威胁浑不在意。
正因为他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所以才有足够强大的自信,才敢事到如今依旧狂妄。
牧野可没有心情跟他瞎扯,苦笑着道:“院长大人,您还是先把我救下来,再探讨这个问题吧!”
狂芥点头,脸上笑意渐渐消散,冷漠地对汪剑直道:“别以为晋入洞玄境就有多了不起!我们这些人真正强大之处,在于领悟天地奥义,开启玄妙法门!”
说罢,他双眸微眯,寒光骤闪。
只见,两道凌厉目光蕴含可怕的剑道意志,如利剑出鞘般,陡然激射而出,弥漫着恐怖的寂灭气息,疾速在汪剑直握剑的独臂上扫过!
他无需用剑,他整个人就是一柄剑,那么他的目光,自然也是锋锐无比的寒剑!
嗤地一声,下一刻,汪剑直尚未反应过来,他那条还握着道剑的独臂便被狂芥的目光一剑斩断,齐刷刷地滚落在地!
汪剑直霎时脸色惨白,鲜血从断臂处狂喷不止,凄厉的痛嚎声让人不寒而栗。
“以目为剑,这狂芥的修为竟如此恐怖!”牧野心脏砰砰狂跳,震撼之情溢于言表。如果换做是他,恐怕还是会跟汪剑直一样,根本难以抵挡。
汪剑直一向很喜欢叫嚣着废掉别人,如今他却双臂皆断,成为了彻底的残废,真可谓造化弄人。
他空有一身洞玄境修为,却再也无法施展道行手段。国教四大行走之一的名头,就此形同虚设,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兴风作浪。
狂芥俯视着倒地哭嚎的汪剑直,嘲讽地道:“你虽然晋入洞玄境,却对洞玄境的修行神通一无所知,依旧靠元神境的气势威压战斗,又有何资格挑战我们这些人?”
“我们这些人”,指的自然是西楚江湖公论的一石顶级强者。
不只是汪剑直,太多人没有机会见到这些顶级强者出手,久而久之,难免会在心里质疑他们的实力。
而现在,狂芥一夜灭唐家,淡淡一眼便能废掉汪剑直,让世人再次意识到,一斗何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