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断裂的手腕处狂喷如注,风扬顿觉剧痛椎心,脸色一白,瘫软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牧野凝视着他身躯,目光冷漠,并未立即一剑结果他的性命。
“这一剑,是替花魂脉的长老们砍的!”
冷冽一剑精准无比,避开所有足以令风扬一命呜呼的部位,在他身上划出一道血痕。剧烈痛楚再次涌起,风扬一下子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哀嚎声在这幽冷寒夜里响起,如鬼哭狼嚎,撕心裂肺。
“像你这种活该被千刀万剐的人,我不会轻易让你解脱,”牧野话音冷漠,瞳孔里绽放出嗜血的杀意。
“爬吧!如果你能爬到萧家门前,或许我只会废掉你,让你生不如死!”
牧野清楚,如果给风扬一个逃跑的机会,他绝对会选择萧家府上。不仅因为萧夜雨是他从小玩大的伙伴,绝对可靠,更因为相比太玄道门,萧家离这里最近。
牧野给风扬这个机会。
他要让风扬像狗一样,在这冰冷的街上爬着,离活命的希望越来越近,却在最后关头彻底破灭。
他要让风扬血染长街,以此来祭奠那些他甚至叫不出名字的秋水阁英灵。
最重要的是,他本来就要去萧家。
风扬浑身是血,听到牧野这句话,仿佛从夺命判官嘴里听到了赦令,目光豁然一亮,涌出狂热的意味。
他不相信牧野真的会饶他一命,但他奢望着,如果真能爬到萧府门前,萧家强者全体出战,说不定能将他从牧野剑下救出。
便在他神情迟疑的这一瞬间,牧野的剑再次落在他身上,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剑痕,鲜血四溢。
“爬吧!”牧野手持长剑,就站在他身后,冷冷蔑视着他,剑上全是他的血。
风扬身受重伤,早已无法站立起来,他狠狠咬牙,脸部肌肉全皱缩在一起,拼尽力气朝着灯火阑珊的街巷深处爬去。
他拖动着血躯,速度极其缓慢,艰难地前行着,爬不了多远就得停下来喘息片刻,紧接着,牧野的剑便会落下来,在他身上划出一道血口。
这些血口很有讲究,深度和位置足以让风扬感受到极度痛楚,却又不至于让他立即丧命。
出剑的时候,牧野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漠然至极,心底的情绪却并不平静,关于所有秋水阁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挥之不去。
这时候,他突然很怀念那些宠着他的师姐。孤夜独行,在这条复仇的路上,他很孤单。
一剑剑先后落下,风扬身上血花不断溅起,让他彻底成为一个血人。
他没再痛苦嚎叫,因为他很清楚,没有人会从两旁街坊里冲出来救他,而喊叫本身,也会消耗很大力气。他必须坚持住。
他的视线越模糊,然而眼睛却亮了起来,仿佛被远处那盏若隐若现的灯火点燃了火焰。
萧府总算到了。
风扬倒在府邸的巨大铜门前,再没有任何气力。他此生第一次觉得那扇大门是如此高大。
“我是风扬!萧家主快来救我!”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喊出了这句话。
牧野没有出手阻拦风扬,他负手站在那里,漠然凝视着萧家的铜门,手里的长剑还在往下滴血。
这道声嘶力竭的呼喊声消散后,偌大的府门前再次陷入沉寂,没有回音。片刻过后,数十道破风声先后响起,那些黑影遽然从萧府内冲天而起,落在了府门外的石阶前。
为的萧夜雨,身上甚至还穿着睡衣,显然一听到风扬的熟悉话音,他就披着袍子火速冲了出来。
目光落在被鲜血浴身的风扬,萧夜雨心脏狠狠一抖,抬起头时,就看到了正冷冷盯着他的牧野,以及他手里那柄九天雷魂剑。
萧夜雨没有再看风扬,很快就猜到了今夜生的变故,于是脸上浮出一丝惊诧之色,身上旋即绽放出恐怖的战意。
“野种,你孤身前来,是为了替秋水阁复仇?”他话音傲慢,刻意加重了“孤身”二字,似乎是在嘲笑牧野这位阁主是个孤家寡人。
牧野缓缓向前迈出一步,用剑锋指着地上的风扬,漠然道:“这就是你的下场!”
风扬瞳孔骤缩,心头掠过一抹极度惊恐的情绪,颤声喊道:“救我!”
话音未落,一道清凉剑光骤然在府门前闪过,杀意冷冽。嗤地一声,风扬颈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线,然后疾速蔓延变宽,最终把他的头颅与身体分离开来。
风扬死了,他狠狠瞪着眼珠,像条死鱼一样,逐渐黯淡的眼神里还流露着丝丝愤怒与不甘。
他拼命爬动,爬过京都长街,终于来到萧夜雨面前,却最终还是未能躲过这封喉一剑。
萧夜雨的脸色霎时变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多年挚友丧命在家门前,他心里的愤怒疾速攀升,化作强大的真元气息喷薄出来。
“今夜,你会死得很惨!”萧夜雨阴冷地吼着,沉闷如雷,紧盯着牧野的眸子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知道牧野的战力很可怕,但他并不畏惧,萧家既是六大世家之一,又是长天宗的道门主宰,其深厚底蕴绝非风家所能比拟。
有数十名武道强者站在他身后,他实在想不出,牧野能有何本事逃出他的掌心。
牧野沉默片刻,手腕一抖,剑身上的鲜血全被弹开,锋锐剑芒冷冽如水,“我跟风扬说过,我于同境全无敌,就凭你们的实力,人再多也没用。看来你也不信,那就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