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巫王斗篷飞起,腰侧的鬼羽剑跳出寸许,他探出拇指,在剑锋一搪,然后抬起手。
一滴鲜血从他苍白的手指涌出,随即滴落下来,悬在距离胸前尺许的空中,微微滚动。
忽然一团阴风掠过,那些南荒部族的勇士本能地露出恐惧。武二郎已经砍翻了三名鬼武士,苏荔却陷入危险。面对自己曾经的好友,苏荔只用手里的弯刀抵御丹宸的攻势,蝎尾几次挥出,都犹豫着收回。武二郎用刀柄磕开对手的兵刃,毫不客气地抬腿一蹬,踹在丹宸胸口。丹宸身体向后弯折过去,反手撑住地面,接着那团阴风从她腿间涌出,袭向武二郎。
什么破玩意儿!
武二郎呼的一刀劈过去,那团阴气一滞,然后水一样绕过刀锋,缠住武二郎的手臂。
阴煞!苏荔惊惧地叫道。
武二郎牙关格的一声咬紧,粗壮的手臂像被一团雾气缠住,变得灰白。他臂上肌肉暴跳,似乎正在被无形的阴煞吞噬血肉。接着人群中出一串惨叫,那头白骨猛虎从虚空中出现,弯刀般的獠牙撕开奴隶战士的肢体,骨尾钢鞭一样甩动着。一名生着熊臂的南荒战士奋力挡住骨虎尾巴的一击,身体随即被一团滴着火焰的岩浆吞没。
赶来的奴隶越来越多,他们毫不畏惧地冲入洞窟,接着被那些可怕的敌人击溃。他们大都是各种族的勇士,但和他们一样,那些鬼武士也来自于各个部族。
他们无情地搏杀着,各自充满对主人的忠诚。
随着不绝于耳的嘶嚎声,那些南荒部族的勇士不住溅血倒下。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南荒汉子被骨虎咬去一条手臂,却拚命将长刀斫入骨虎胸腔,砍断它一根胸骨。还有一个被鬼武士刺穿身体,仍死死抓住长矛,让同伴趁机把武器砍在鬼武士身上。
近距离目睹这血肉横飞的一幕,乐明珠手掌微微抖,小紫唇角却挑起一条漂亮的弧线,目光变得兴奋。而自己……程宗扬现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就和他第一次亲手杀人一样,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他知道那些人在为自己而死,却激不起一点怜悯、同情,甚至惊讶的感觉。他们就像棋子,从一只手交到另一只手中,而自己完全抽离于棋局之外。
程宗扬看得眼花缭乱,忽然手臂一紧,被苏荔的蝎尾缠住。程宗扬倒抽一口凉气,还没有来得及出声抗议,便看到尾钩中紫黑色的毒液一收,变得透明,接着划破他的手臂,带出一片血花。
程宗扬惨叫道:用不了这么多吧!
苏荔蝎尾甩出,鲜血点点滴滴洒下,那团阴气尖啸一声,放开武二郎,消失在人群中。武二郎退开一步,勉强稳住身体,被阴煞缠过的手臂明显细了一圈,血管一条条鼓起。
赶来的奴隶不多时已经伤亡殆尽。阴煞如同一团扭曲的空气,旋转着扑向凝羽,却被她的月光盾挡住,无功而返。
程宗扬按住伤口,朝鬼巫王道:不是四煞吗?还有一个怎么不出来?
小紫细声细气道:那个在水里,还没有被鬼巫王大人收服呢。
程宗扬呸了一口,什么破玩意儿!一滴血都抗不住。下次大爷用尿试试,一泡尿就把他们都浇灭了!
天命者,我不会把你变成行尸。鬼巫王道:我会切开你的额头,找寻你让凶煞畏惧的秘密。
程宗扬笑道:太麻烦了。我把你脑袋拧下来,就直接拿去喂狗。
朱诺的铁链在月牙刀上不断溅出火花,即使变成行尸,依然能看出她曾经矫健的身手。她攻势越来越凌厉,凝羽的月光盾已经被击碎数次,光芒渐弱,腋下的伤口衣上洇出一朵血花。
程宗扬按住刀柄,却被捕谢艺挡住。
他掏出墨镜,戴在鼻梁上,然后挽住衣襟,双手一分,撕开外衣。凝羽丝散乱开来,她倔强地咬住嘴唇,弯刀毫不退让。忽然布影一闪,谢艺双手递出,隔着衣物扣住尸鬼的双腕。朱诺僵硬的面孔抽动一下,然后朝谢艺颈中咬来。她嘴唇和分叉的舌头都苍白得毫无血色,令人毛骨悚然。
谢艺十指一扭,女尸腕骨错开,铁链铛啷一声掉在地上,接着谢艺斜身上前,手掌一抹,准确地刺进她乳下的伤口,拧住那颗已经干枯的心脏。
朱诺双目上视,瞳孔中碧幽幽的鬼火微微跳动一下便消失了,变得一片空洞。谢艺一手扯下她的心脏,用布块包住,从她体腔内扯落出来。
朱诺**的身体慢慢跪倒,最后定格在她脸上的,是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