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级别的课程并不是每天都有的, 方以唯一边吃博姨给准备的爱心甜点一边翻看排课表, 翻来翻去也没找到这两天里还有什么其他的课能听的。
大概都跟着老师在做实验吧……郁闷地把听课证翻过来放一边, 方以唯重新拿出下午的笔记看了起来。
当时有君老师在旁边讲解所以听得还算轻松, 要没这个特殊小灶的话, 她虽然不至于听不懂, 但肯定是会学得很吃力, 毕竟有些内容,老师讲解和只凭自己理解还是有很
大差距的。
听懂了也不能轻松,有听没有懂和听懂之间距离很大, 听懂了和会运用了距离也很大,会运用和随心所欲地使用之间的距离更是大上天,方以唯想了想, 摸出联络器敲了敲新添加的科罗亚——中午岳涛海大师把他的联系方式给她的时候, 顺手也把自己学生的联系方式也一块给了,言曰如果他有什么事联系不上的话, 可以先问问科罗亚—
—几句话后就收到了对方打包送过来的一堆入门实践题, 道谢后便心满意足地合上了联络器, 开始翻看实践题。
实际的炼魂操作现在暂时是不用想的了, 先不说这种难度的炼魂操作她的精神力和体力能不能支持,就说题目要求的材料, 她都凑不齐……
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要建一个炼魂实验室!
哦不对, 实验室不能带着走, 就要个科考船吧!
满足随时随地炼魂是需求,哪怕出门浪也不用担心没有条件炼魂!
一说科考船又想起了珈蓝(的那艘科考船), 方以唯捂着心口幽幽叹气,虽然科考船被莱纳克斯塔尔家族的叛乱份子炸了,珈蓝也没见有什么难过的,上次还说家里已
经准备给他一艘更高端的作为他出院礼物……
方以唯决定婉拒珈蓝带她去科考船上试用实验室的邀请,不然她怕自己到时候抑制不住满心的羡慕扒人家的科考船上不下来。
她现在看珈蓝过来的照片眼睛都是绿的——虽然说她眼睛本来就是绿的……
做好决定,方以唯把联络器放一边,摊开笔记本,把题目和条件抄下来后,开始抵着笔思考应该怎么着手作炼魂方案。
和平日里下笔前心中自有千秋的胸有成竹不同,这次她写得格外缓慢:根据课堂笔记,对应着需求,努力尝试在构造的条件中达标,中途还需要时不时上网查一下文献——荆河楚的熊猫宫内网络连接了整个稷下学宫的学术论文库和电子版文渊楼藏书,倒是免了她大晚上的跑文渊楼的功夫,绝大多数她需求的资料都已经转制了电子版
,恰好这边的网络都有访问权限,方便了她参考。
停停写写了一个多小时,方以唯才勉强弄出个大致思路来,后面的具体方案和细节细化更麻烦,这还是只是第一题。
不愧是岳涛海大师给手下学生出的题目,真难啊……方以唯翻了翻后面那一个比一个让人云里雾里的题目,自内心地感慨。
一只毛色偏灰、好像生着生着没墨了的露馅芝麻团子并一只红棕色的红豆馅滚滚努力扒拉了半天,终于攀登上了座椅背,两只滚滚终于放松地松了口气,一左一右,
同时扑到了毫无防备的女孩肩膀上:“嗷嗷!”
忽感肩膀上两团大力袭来,方以唯猝不及防,险些直接面朝书桌扑街,幸好身为御魂师的反射神经不是盖的,及时伸出手扶住书桌,她惊魂未定地捂着心口,左看看
,芝麻馅团子嗷嗷叫,又看看,红豆馅滚滚呜呜喊。
方以唯:“……”
咦,不对,红棕色的?
还以为是灯光造成的错觉,方以唯把两只滚滚从肩膀上拎下来放怀里,仔细看了看,真的是红棕色的熊猫。
印象里,熊猫院里在一堆黑白色里独树一帜长了身红棕色简直让人怀疑是小熊猫串种的那只……
“笃、笃、笃——!”
不轻不重的三声敲门声传来,方以唯下意识朝半开着的房门口看去,荆河楚正站在门口,一只手扣在门上敲门,另一只手上拎着只比她怀里俩小崽子加起来还大一圈
的滚滚。
那只被揪着后颈皮的滚滚在荆河楚手上非常安静乖巧,耷拉着四肢,看到她也不叫唤,小眼珠子无辜又可怜。
方以唯抽了抽嘴角。
老师很少这么拎滚滚,最多就是转移一下位置的时候会拎后颈皮,需要的距离稍微远一点他就会选择把滚滚抱在怀里送过去——七宝这是犯了什么事才会被拎着走啊
?
“果然在这里。”荆河楚道。
方以唯后知后觉地低头看自己怀里这两个年龄显然还不足以让它们从笋园“翻山越岭”到熊猫宫里来小滚滚:“越狱出来的?”
“嗯,七宝撬了保育室的门,其他几只都在睡觉,就这两小的跟着它跑出来了。”荆河楚走了进来,弯下腰仔细看了看正乖巧地趴在自己学生怀里的两只小家伙,“有受
伤吗?”
这个她倒没注意,方以唯把黑白色的那只递给荆河楚,自己则把红棕色的那只搁在腿上翻来覆去检查了一下,然后再检查黑白的,确认它们在来的路上没有被什么地
方擦碰伤,这才松了口气。
这两只是应该还在保育室里生活的,暂时还不能到处浪,所以笋园那边现保育室丢了两只小的之后立刻通知了荆河楚,这会儿人还在外面找呢。
“没受伤,不过等下送回去的时候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外面的温度和保育室比起来实在太冷了。”她下意识地扬起笑脸,说道。
荆河楚沉默地看着她检查,看到方以唯松了口气的笑也没表示,只平静地伸出手,指了指她的肩头:“这是什么?”
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方以唯转头看自己的肩膀,现防风防水还附带一定防护能力的薄外套肩膀部分,竟然已经被划拉出了两三个大小不一的口子。
想到了什么,方以唯扭头看另一边,现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只不过因为这口子并不是出现在正面而是略微靠后背的,一般情况下从正面是很难现的。
“可能是刚刚它们扑到我肩头上来的时候爪子划拉到的吧?”方以唯有些后知后觉地说。
荆河楚不说话,单手把方以唯怀里那两只熊猫崽子拿过,放到自己怀里,然后示意她跟上:“跟我来。”
方以唯摸不着头脑,疑惑地跟了上去,出了房间,左转下楼梯……
走了一会,到了一楼左厅旁的一个房间里,扑面就是医用药水的气息。
里面有一名女性本来正坐在椅子上看书,看到荆河楚进来,连忙站了起来。
“让医生看一下。”荆河楚说着,走进屏风后面去。
方以唯没说话,正想等着医生给那两只小崽子检查完好一块儿把它们送回笋园去,却没想到,那个女医生点头说好之后,并没有跟着荆河楚去屏风后,而是……朝她走
来了???
欸欸欸?
“来,把外套和衣服脱了,我看一下你肩膀。”女医生温和地笑着,安抚她,手上动作轻柔却不失强硬地把她按在座椅上,然后脱掉她的外套——虽然完全没有前因后
果,但看到这个孩子外套肩头部分被划拉开的痕迹,女医生就大致猜到了生了什么。
她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副浅色镜片的眼镜戴上,然后伸手去脱女孩的衣服。
“应该没关系,好像只破了外套而已。”方以唯说,但手上还是顺从地顺着她的动作,脱去了衣服。
女医生摇摇头,没说话,只是从柜子上拿下了两罐药膏,从中取出一蓝一绿两种膏药,又加了些中和剂进去混合成一种较为稀薄的淡白色膏体,然后用一次性刷子小
心地刷在方以唯的肩头。
膏体冰凉,接触到皮肤时,方以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但很快,一股灼热得好像被炭火压在肩头的诡异灼烧感升起,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忍着点,很快就好。”女医生说道,手上毫不怜惜地将那种奇怪的淡白色膏体涂满了她两个肩膀及附近,包括锁骨和肩胛骨范围。
等到一小碗的药膏全用完了,方以唯感觉到肩头那种诡异的灼烧感才渐渐和缓下来。
她忍不住扭头看自己肩膀,却现肩膀上她感觉到有灼烧感的地方依然是白皙粉嫩的皮肤,除了上面稀薄的白色药膏涂开后的油润迹象外,并没有什么伤口存在。
她皱眉想了想,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深翠色的瞳孔已经转为了兽一样冰冷的金色竖瞳。
在【海德拉之瞳】的视野中,原本白皙的皮肤上竟然有三四道爪子划拉过一样的红痕!
散去【海德拉之瞳】,方以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看到的画面:“……这是什么?”
“红豆和黑豆的特殊天赋,【隔山毒染】。”
说话的不是女医生,而是在屏风后面的荆河楚,青年往日里带着倦意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却有些冷沉,似乎在不高兴。
方以唯讶异,她隐约听说过这个天赋,据说拥有这个天赋的毒兽可以不经接触就将毒散布到特定目标身上,极为诡异,防不胜防。
但是熊猫院里什么时候有这天赋的滚滚了?她怎么不知道?
方以唯把自己记忆里那一群滚滚的天赋挨个扒拉了一遍,还是没找出哪只是有【隔山毒染】天赋的——更何况,红豆黑豆?熊猫院里有叫这俩名的滚滚吗……
看那两只的年龄,还是婴幼儿时期呢,老师也没有把成年大熊猫放归野外的习惯,那十年后游戏里的红豆和黑豆去哪里了?
难道是送去东域了?
一时想不到缘由,方以唯暂且放下对这的思考,等灼热感完全褪去之后,女医生戴着特殊眼镜辅助装备确认毒染效果已经全部清楚之后,才把那些残留的药膏擦去,
然后让方以唯穿好衣服。
“好了,接下来三天不要碰酒精和烟草——我想你也应该不会碰。”女医生笑着说,把两支手指头那么点大的小药瓶递给方以唯,“把它们喝了就好了。”
女医生心细,递过来之前已经帮忙开了口子,方以唯接过,没怎么犹豫就干脆地两口喝完。
难以言喻的诡异味道在嘴里弥散开来,方以唯的表情却没多少变化。
荆河楚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手里只剩下还拎着的那只七宝,另外两只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红豆和黑豆呢?”方以唯疑惑地问。
“放后面的保育箱了。”荆河楚道,停顿了一会,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女医生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继续自己的医嘱:“……另外,这两天要好好休息,早睡早起。”
方以唯看了一眼医务室的挂钟,上面显示九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