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敉宁边走边问父亲的状况,马平宁安慰他,父亲没有事,除了丢了那袋宝珠,家中一切安好。
“对了三弟,你托我问的事,大哥已为你问到了。”马平宁把话题引向别处。
“多谢大哥,那杨氏的情况怎么样?”马敉宁也将注意力移到此话题,并极关心,急切想知晓。
自父亲给他定下终身大事,他就对这事极上心。父亲爱财,马家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乃不满足,还想攀上权贵之家,行官商勾结之道,使马家既富且贵,富贵绵长。杨氏名门世家,姑娘都是大家闺秀,不会差到哪儿去,但与他订亲的这位杨氏女有些特殊,她父亲虽不是杨氏大宗,她却在家族中地位却奇高。有关她的传闻很多,有她母亲是下凡的仙女,所以她亦生得倾城倾国。也有她母亲私配凡人,遭了天遣,所以她这个女儿成了母夜叉,奇丑无比,力大如牛。这些离奇怪诞之,马敉宁并不放心上,但却足以证明这位杨氏女的特殊,听她常出入制司,异于一般闺秀。
庶兄马平宁答道:“三弟放心,大哥已为你证实,那杨氏美若天仙,三弟可有艳福了!”
马敉宁苦笑,“我并不在意容貌,结发之妻,是要与我白头到老的人,长得再美,到年老也都那样,关键在品行,这才是随人一辈子的东西。我听闻杨氏与一般姑娘出生太不一样。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三弟果然是在大书院读过书的,就是比我们看得远,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就看个外表。起杨氏的品行……”马平宁为难吞吐。
“大哥但无妨。”
“那大哥就可了。”马平宁继续,“这位杨氏不是一般姑娘,常着男子服,出入军士之所。这类地方,连我们这些男子都不愿进入,大哥实话实,这可不是闺绣所为。”
马敉宁坦然笑之,“这到无所谓,昔有梁夫人击鼓战金兵,如今乱世又已近,女儿有此志到反更激励男儿自强。关系是杨姑娘人品如何?”马敉宁再三问了人品。
“到人品……”马平宁吞吐更重,“事关三弟终身,实在不敢隐瞒。这位杨姑娘的人品实在不怎么样,她弟弟杨茂为恶一方,她不加劝阻,还常以在制司的身份和官场人脉,对其包庇纵容,当地百姓对这两姐弟怨声载道。
“有这种事?”马敉宁惊讶。
“确实如此。我走访时,名山百姓听闻杨氏要嫁到成都去了,个个欢欣,直称以后名山县就安宁了。”马平宁惋惜一叹,似在为三弟不值。
马敉宁沉了沉神色,思虑了阵,对大哥道:“这事还请大哥再查仔细些,我需要完全确认。”
马平宁答应下来,“三弟,若证实杨氏确实是个恶妇,你当如何?”
“我当与其退婚。”马敉宁没有半犹豫。
而在此时,杨萃已从名山县赶至成都。她心里装着张珏和邹家牵扯的那件命案。但这次到成都不全为了此案,首先去了杨氏在成都的宗祠。
她与父亲到达时,宗祠内已聚了数十人,四川杨氏家族的各支都派了人来,杨萃见了这么多叔伯在场,不免紧张地深吸口气,这些人中既有文臣武将,也有风流名士,儒学大家,可谓家族当代精英之集萃。相比之下,自己父亲只有个进士功名,身无一官半职,在他们中显得微末了。不过杨履中并无不自在感,到很随意,没有犹豫就踏入门槛。
“人已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主持集会的是眉州名士杨恢,“蒙古兵既退,朝廷褒奖忠烈,赐我杨门殉国烈士谥号,追授官衔。我等今日聚此,一为谢朝廷恩典,二为祭祀英魂,激励后人……”
杨恢在祠内阐述,杨萃因是女子,辈份又低了辈,不得入宗祠。但在祠外,也听得清清楚楚。
绍定四年八月,蒙古兵入西和州,统领杨锐与知州陈寅凭城死战,将官开门投降,蒙古兵入城,杨锐战死,陈寅举家殉国,蒙古遂屠城中三十七万九千人。十月陷沔州,知州杨起战死。此二人皆为族中人,杨氏家门祭之以礼,奉入宗祠。
杨萃立在祠堂门外,虽未亲眼所见当日战况,却心有感触,看着牌位黯然神伤。
“队将。”身后有人声唤。
杨萃转身见是王虎,回头再见爹和叔伯还在祭祀,立刻推着大个子回避。
两人转到宗祠背后,这里无外人了,才方便话。
“队将,你这是……”王虎见到杨萃眼中含泪。
刚才心有所触,恨身不在西和、沔州,感两位族人以身殉国,竟起了泪在眼角。王虎这一,她立刻抹了。
“现在案子进行得如何?”她问道。
“一切在队将计算中。”王虎佩服道,“只是书院学生到制司闹事,弄得知府现在事忙,要审此案得过些日子。”
“好,多等几日无妨,只要那姓张的杀人偿命!”
王虎头,不过亦有担心,“队将,那张珏会妖法的,恐怕国法难以治他。”
杨萃无所谓道:“不用怕,他被拘捕至今,都未使妖法,明他有顾虑。他若敢动妖法,那就不仅是杀人案这么简单了,只怕惊动临安,皇帝都不会放过他。况且,你的敲山锤和我的紫香纱也不是摆设,你我联手,还怕收拾不了他吗?”
“队将能用紫香纱了?”王虎大喜。
“爹不许我用。不过我知道爹把它藏在哪里,需要时偷出来就是了。”杨萃冷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