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珏为之一愣。
“放弃了?怎么回事?”
“还没动手就认输了吗?”
不满意的声音四面而来。
“闭嘴!”按竺迩冲着人群吼,“看热闹的要求都那么多!”他不再给任何解释,冒着嘘声上马。
“这就完了?”刚倒满酒,准备看好戏的阔端,木愣愣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看塔海,塔海也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得按竺迩就这么走了。
“这也算闻名蒙古的武士?还不如前面那三个窝囊废,他们至少还出了手!”阔端为白浪费了时间而恼怒,领着塔海和众随从甩袖而去。
围观的人也哄散开,拖家带口而来,居然给他们看这个,个个觉得扫兴。转眼只剩下使团的人留在驿馆门口。
“万幸没有伤亡,没有再得罪那帮胡人。”邹伸之叹着气进了屋。
其他人也跟着散了。最后留下张珏和彭大雅、木都面面相觑。
按竺迩不战而败,极其傲慢地出场,又极其狼狈地溜走,此等趣事迅速传来,都在猜测,是什么使按竺迩认了输。有,那南人杂役只几句话就让按竺迩败退。还有是几个眼神就让按竺迩自愧不如了。更有,按竺迩见了杂役就被威势吓到,从马上跌下,就此俯首言败。
总之越传越离谱,夸张珏厉害的有,而更多人则讥笑按竺迩名不副实,自毁颜面。
这事也很快传入宫帐,窝阔台的耳中。
“按竺迩居然还没动手就认输了,怎么可能?”窝阔台都觉不可思议。
“早传开了,他与杂役决斗,大话了不少,结果尚未出手就认输溜走,现在已成笑柄。这就是蒙古数一数二的武士吗?大汗还看好他?真是辜负了大汗的厚望!”达格娜在一旁叹气。她正想着怎么服窝阔台放弃选按竺迩为附马,按竺迩这就往自己脸上抹了把屎,不用她费神了。
窝阔台还是将信将疑,“市井传言难免夸大其词,按竺迩怎可能不战而退?不过他终归是败了,这应不假。想那杂役能打败我的三名武士,本事还是有的,今又败按竺迩,我到该多留心他。”
大汗不关心按竺迩了,却又关心起杂役,让达格娜依旧不悦。按竺迩和杂役都不是她需要的人选。
窝阔台觉得乏,想一个人休息了,退了达格娜及一干侍者。
朦胧睡意中,忽觉得有人靠近,窝阔台睁开眼,模糊视线下,红衣少女站在床边。
“豁阿吗?”窝阔台揉散眼中瞌睡。进到帐里的正是自己女儿。
红衣少女柔柔道:“女儿冒昧,没打扰到父汗吧?”
“没有。你来见我,必有事吧?”
“是。”豁阿公主轻声,“连日来,父汗为女儿的婚事操心,女儿自知不孝,所以不愿再拖,今特来表个态度。父汗选的男子不是不好,只是女儿早已心有所属。”
窝阔台重叹,“他是个杂役啊!还是个南人!而且你只见过他一面!父汗我,还有你母亲,对他同样不了解,怎能招这样的人为附马?”
“出身不是问题,现朝中多少大臣,哪个不是曾经的俘虏奴才呢?见过一面两面,有区别吗?缘分这东西一面就够了。父汗不了解他,待女儿嫁了他,再慢慢了解吧!”豁阿公主的声音虽轻柔,却有股倔强在其中,“他现在虽是杂役,但女儿观其人,并非池中物,以后必有大作为。所以要提早抢来,等日后炙手可热,竞争者就多了。女儿话到此,父汗好好考虑。告辞。”
窝阔台有话要,但女儿已经如朵云霞飘出,他的话无人听了。大汗独坐帐内,默想女儿的话,不情愿又无可奈何。
天早黑尽,驿馆之中,张珏正欲躺下。忽然窗边细响,他看了去,笑了,“到底还是来了。”
窗上搭了只手,接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爬上窗户。
“白日公开决斗你不动手,原来准备天黑偷袭啊!”张珏对着刚熄的油灯吹了口气,火苗又亮。
屋里有了光,照出爬窗的人,居然是按竺迩。